何瑊心中稍安。
他看向张良,也是明白,张良思虑的远比自己更多更深,他点了点头,问道:“子房兄,依你之见,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总不能任其收买人心吧?”
“若是真让暴秦得逞,今后只会更加难对付?”
张良指尖从案面划过,留下一道浅白的印记,他平静的摇头道:“没有办法,什么也做不了,这是大秦朝堂的事,我们插手不了,也没资格触及。”
“甚至于……”
“大秦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毫不知情。”
何瑊蹙眉。
眼中充满了不甘。
他急声道:“难道就这么干等着?任由暴秦收买人心,现在秦人对暴秦的拥护声众多,若是不趁机打断,这对我们今后灭秦复国,将会是个极大的阻力。”
张良默然。
他又如何不知?
只是他们又能做什么?
这本就是秦廷算计良久的事,岂是他们轻易就能破坏的?
何况现在秦廷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千金买骨。
现在看来效果斐然。
一来是秦人怨念已久,急需有发泄之口,二来秦廷处罚极为迅速,以雷霆之速做出了判罚,力度之大,范围之广,在秦国历史上只怕也很难找到对应。
正因为此。
也才能得秦民信服。
木已成舟,岂是他们能中断?
张良起身,给何瑊倒了杯凉水,然后重新回到座位,继续梳理起整件事的脉络线索,试图借此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继而对秦廷后续所为加以预防。
屋内渐渐安静下来。
何瑊知晓张良在思考,也不敢冒然打扰,只是在一旁生着闷气。
张良眉头紧锁,在一阵思索后,渐渐在脑海中生出一个想法,甚至更是想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秦廷所为意在续接!
他的着眼点,一直都放在朝堂。
因而在这次官员调动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官员填补,加之之前就已经认识到秦廷有意在对朝堂做调整,所以很快借此理清了一条线。
他因为恨秦。
所以对大秦官署很是了解。
只是略一思索,便想通了一些情况。
张良森然道:“这次秦廷的‘千金买骨’,实则是嬴政在试图摆脱功臣势力对朝堂的影响,千金买骨是我等认为的,也是秦人认可的,但实际上嬴政的目的根本不是这个。”
“他依旧是在清理朝堂。”
“大秦立国之时,因官吏缺少,除了重新甄用六国旧吏,还对功臣子弟大为录用,眼下大部分功臣子弟,有能力的早已外放担任郡守县令,例如李斯之子李由、杨端和之子杨熊等,其余的庸碌之人不少被安置在已失权的廷尉府。”
“虽官职不高,但人数甚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