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闹脾气,争辩没有意义。
遇到问题有人帮忙,林哥就不用管了。
突然间,雨像浇水一样下了起来。
林巍皱眉看着,“等雨停了再让他们送你。这么大,开车视线不好。”
秦冬阳往外面瞅了一会儿,突然问他,“阳台上的窗子关好了吗?”
“嗯?”林巍怔了怔。
“您抽完烟,我们……”秦冬阳语气略微急促起来,“然后就睡了,然后就来了,窗子关上了吗?”
林巍仔细回忆,想不起来。
关没关窗是件太过随手的事,很难在记忆里留下很明显的痕迹。
“万一没关,”秦冬阳忙忙地穿衣服,“雨水进屋,会把楼下淹着……”
“从这儿回去最快也得一个小时,”林巍伸手拽住他说,“你急没用,我让野子过去。”
秦冬阳这才想到事情还有这种解决方法,有一点愣。
自己那么在意的房子其实是别人的资产,并非他的避风港和安乐窝,没有办法承载什么。
林巍不知道他的想法,摸出电话来给林天野打。
林天野一口答应,“我现在就过去。”
“雨太大了,最好叫物业上去,”林巍嘱咐他说,“换把门锁的事儿。你着急开车也不安全。”
“这边没那么大。”林天野道,“再说我现在没车开,打出租去。”
“野哥!”秦冬阳冷不丁地出声。
林天野没太听清,“冬阳?”
林巍把手机往秦冬阳的嘴边递了递。
秦冬阳想也不想地说,“阳台上有一株米兰,要是让雨泡了您帮忙把水倒出来——它才挪盆,根系还不强健,沤住会烂。”
林巍没想到他的心这么细,稍微讶了一讶。
林天野应得痛快,“好,我知道了!”
卧室里面安静下去,秦冬阳稍稍走开两步,继续整理没穿太利索的衣服。
林巍挂断通话。
“您别把它扔了!”秦冬阳的声音有点儿嘶哑,“生病的花没人爱捡,它好不容易见着了太阳……”说到这里他的心脏突地咕咚一下,有些模模糊糊的念头蓦然清晰起来。
我也生着病呢,他想,可我就要没阳光了。
站在原地怔了半晌儿,秦冬阳的视线骤然空了。
这么多年,不敢动念时悄悄期待时也罢,破釜沉舟地冲上去时也罢,不管痛苦还是快乐,难受还是幸福,心里好歹装着个人,此后就要硬生生地清掉,该是什么样的荒芜?别人失恋可以拼命地哭,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林巍眼见着他像一尊迅速风化掉光泽层的石像,有些担忧,“冬阳?”
秦冬阳被这声唤喊出一汪痛泪,很努力地撑圆眼眶,疾步走近卫生间去,哗啦一下拧开了水龙头,狠狠地往脸上扑了几把凉的。
常在峰又在办公室的行军床上将就了一宿,刚出房门就被过来加班的吴局堵个正着,领导的脸立刻黑了,“阳奉阴违是吧?昨天让你下班你答应得好好的,等我一走你就自己说了算了?”
常在峰嘿嘿地笑,“这不是着急吗?”
“着急你就自己把他们判了吧!”吴局神色不善地说,“直接扔监狱去!”
“那哪儿能呢?”常在峰继续赔笑,“该走的程序必须认真走。吴局您放宽心,再急我也不会随便乱来……”
“你今天休息!”吴局不由分说,“案子不是一个人破的,工作也不是你一个人干的。总这么连轴转性子都躁了,说不好就犯错误。还有谁三天以上没回家了?全都休息,不然我停你们的职!”
没有商量余地,常在峰只好耷拉着脑袋离开分局大楼,出了门后才发现下雨了,赶紧就喊也被吴局撵出来的于军,“于哥这边儿,我送你!”
两人冒雨跑到车上,于军掸掸身上的水,颇为好奇地道,“我还没腾出空来问常队呢,咋还配个私车?你有多少时间开这个啊?整天都在警车上挂着,也就出差需要个代步工具,这玩意儿还不能揣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