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蒨凝眉,看着自己手上赤色竹筒中明黄色的软帛。自从竹墨阁解散之后,自己便是用原来的那只小白鸽传信,沈妙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鸽子,看这样子,只怕是小白鸽给自己传信,而这内容,沈妙容已经知道了。沈妙容紧紧抱了抱陈蒨,便松开他,转头走向船舱。一步一步,坚定又沉重。陈蒨就算是不打开,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怕是建康有变。叔父建立的南陈确实得民心,众多人拥护,但是也正是因为叔父不想要百姓受苦这一点,从而放弃了南梁的很多领土,而南陈新建,就算根基牢固,但是他的叔父已经年迈,这朝中,免不了会有异心的人。陈蒨一心都在跟随叔父的道路上,但是当陈知道陈霸先后来的居心,对于南梁,竟然是想取而代之,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叔父会是自己最为不耻的人,他更没有想过这一切的发展竟然如了杜龛所说,豺狼匪寇,到底是哪一方他渐渐开始不明白。而陈顼则是跟着陈霸先一路走来,为得是功名。那个时候没有人能体会他的心情,想要为国戍轮台,却没有想到自己国家的轮台在这一方被守护,却在看不见的地方正在被内部的人一点一点土崩瓦解。他在想。如若如此,这个国家的臣民抵死反抗算什么?如若如此,自己一向信仰的民族大义算什么?如若如此,叔父自小便教自己的纲常礼法应当作何?就在气愤之时,陈霸先称帝之后,拼命去保护陈蒨想要沈妙容回临川王府,沈妙容微微颔首,便同意了,只是留下一句:万事小心。沈妙容坐在马车里,心中原先的担忧倒是渐渐放松,因为她知道陈蒨会怎么做,也知道陈蒨会好好的保护自己,毕竟他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这些还是陈蒨安慰沈妙容的时候说的。沈妙容下了马车之后,便看到严淑媛站在临川王府前,抱着陈伯茂,陈伯宗和陈伯山两个站成一排,垂头丧气,有些沮丧。沈妙容走到陈伯山和陈伯宗面前,轻轻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发:“怎么了?”只是看到陈伯宗和陈伯山又长高了不少的样子,心中只是一阵感慨。“听说王妃和王爷这几日要回来,所以这两个孩子便争先恐后的来欢迎你们回家,没想到两个人意见不合倒是打起来了,我只得将他们训斥了一番,所以他们两个看起来有些沮丧。”严淑媛低垂下头,直直看着地面。沈妙容走近严淑媛,只觉得好长时间不见,严淑媛脱俗的气质越发的明显,但是她却是错过了严淑媛训斥孩子的场景,要知道在临川王府,严淑媛可是出了名的温柔,看起来,这两个孩子定然是做了什么让人十分无奈的事情,这才让严淑媛训斥的。沈妙容从严淑媛手上接过陈伯茂,只见孩子睡得非常香甜,而身上的重量却是多了一些,严淑媛瞧见沈妙容脸上几乎快要欧融化的神情,轻轻说:“王妃这些天不在自然是不知道,伯宗已经会背很多诗词了,而且对于一些事情也有自己的看法,而伯茂现在已经模模糊糊会说话了,就等着你回来给他教娘亲怎么叫呢。”严淑媛刻意的避免和十分体恤让沈妙容心中一顿,她有些难过,但表面上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接过伯茂:“是吗?”她接着说:“那伯山呢?”严淑媛扯了扯笑容:“伯山也还好,和伯宗一样。”沈妙容抱着伯茂走近王府院中,只见院子里非常干净,所有的人都各司其职,浅画见到沈妙容走进来了,连忙跑上前,十分欣喜:“王妃,可算是见到你了,这么些天不见,奴婢可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