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好了些,又愤懑起来,将一套精致的粉彩茶盏尽数推到地上摔得粉碎,流泪:“我竟为这身份所累!”
丫鬟婢女们只深深垂头,大气也不敢出。
若没这身份,又哪来的肆意横行,草菅人命。
四月里已经热了起来,阳光灿烂明亮。
小安从石径上走过,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安左使,安左使!”
小安抬头,眯眼看了看,问:“怎么爬那么高啊?”
树上坐在一个人,身形瘦小,看起来年纪不大,相貌平庸,正是蕉叶的丫鬟小梳子。
小梳子道:“我在下面他们会赶我走。”
小安叉腰:“你先下来。”
“安左使。”小梳子却道,“我就问一个事!我姐姐,还活着吗?”
小安不答,只道:“下来再说。”
小梳子哭丧着脸道:“我下不去了。”
小安瞅着她坐的那地方,就感觉她是下不来的,果然。
“你等着。”小安唤了人去拿梯子。
“安左使,安左使。”小梳子趴在枝杈上问,“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姐姐还活着吗?”
小安叉腰仰头看了她一会儿,道:“活着呢。”
小梳子失望了:“还活着呀。”
小安笑起来:“她活着你不高兴?”
小梳子道:“管事要把我配人了,她要是死了,我就踏实过日子了。她还活着,我不踏实呢。”
小安叉腰仰头,只笑看她。
小梳子道:“唉,梯子怎么还没来,我手有点抖了。”
小安渐渐不笑了,开始好奇,挑眉问:“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了吗?”
小梳子奇怪道:“要说什么?”
“蕉叶没死呢。”小安道,“你不求求我想办法吗?”
小梳子直接拒绝道:“我不求。”
小安问:“你不盼着她好吗?她现在很不好。”
“她从来都没好过。”小梳子道,“只要不死,她能挺着。”
小安抱臂:“好吧。”
下人拿了梯子过来。小梳子颤巍巍地爬了下来,落了地,松了口气。
她道:“那我回去了。”
小安道:“你回哪去?”
小梳子用看傻子的眼光看他:“回杂院去啊,不是你把我安排到那里去的吗?”
那时候温蕙尚未掌霍府中馈,管事来问,蕉叶院里那个小梳子要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