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我劝说她出嫁,我才将管家之权交给你,你若做不到,那便让位吧。”
“你威胁我。”
“威胁?”吕裕讥讽一笑,“你算什么东西?”
吕夫人身子晃了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忘了你是怎么嫁进我吕家的?忘了是谁让你过上了穿金带银的日子,是谁让你爹娘从破屋搬进豪宅,又是谁给你那两个废物哥哥寻了差事?”
吕裕鄙夷道:“当初抛夫弃女换来荣华富贵,如今倒想起来扮慈母了?”
吕夫人怔怔盯着他,他脸上从未有过的冷漠,让他看起来竟像换了个人。
“你、你既这般看我,当初又为何要娶我?”
厅里陷入沉默,许久,吕裕缓和了脸色,“方才是我失言。”
吕夫人流下眼泪。
吕裕上前替她擦脸,然后动之以情道:“夫人,我对你并非没有真情,否则也不会忤逆父母,娶你为妻。这些年你温柔和顺,孝敬父母,不辞辛苦养育出一对儿女,这些都让我从不后悔娶了你。如今难道真要为此小事,负了这一场夫妻恩义,让你我反目成仇?”
“夫妻恩义?你与我谈什么恩义?”吕夫人被他伤透了心,逐渐看清了这个人,“你只想要一个百依百顺的玩偶,一个遮掩你卑鄙野心的幌子,抵挡父母责难的挡箭牌罢了。”
吕裕动作一僵,随后恼羞成怒地将她推倒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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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屋里转了两圈,走到她面前,指着她鼻子道:“少装得你清高,多情深。你当初嫁给我,难道不为门第,不为钱财?如果我也只是一个花农,你会嫁给我?”
“我……”吕夫人恍然,她从未作此设想。
吕裕气急败坏道:“我也懒得再同你废话,我只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劝宋樆嫁过去,二便是领一封休书,带着你的父母、兄弟,滚回你们的烂巷子!”
他转身便走,走出几步又转回来,“还有,你既然舍不得不让宋樆嫁,那便让婉儿嫁,她该是吕家的人了?”
随后,又嘲弄道:“我吕家嫡女,总比你那卖花女值个正妻的位子。”
说完,他拂袖而去。
吕夫人瘫在椅子里,脸色惨白犹如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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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柳巷,斩春书肆。
胥姜正在同宋学录和几名刻师示范套版的雕刻方法。
今日,她去国子监送书,不过顺嘴提了几句兰谱之事,便将人勾到了书肆。
宋学录拿起刚试印出来的一张兰花小品,不由得啧啧称奇,“简直栩栩如生。”随后又举一反三道:“若用此法套印名家画作,岂不是能以假乱真。”
胥姜笑道:“那刻师之技艺得与名家之画技旗鼓相当才行。若真有这般神乎其技之刀法,所刻出来的即便是仿品,也必是精妙绝世之作,比名家真迹更为难得。”
几名刻师纷纷附和此言。
宋学录问道:“胥掌柜可能办到?”
“眼下不行。”胥姜将手中刻刀转了个花,傲然道:“来日可待。”
“好志气!”几名刻师纷纷竖起大拇指。
一名刻师建议道:“这么多版,就你们书肆二人也不知要刻到何时,不如分一些给咱们,让咱们练练手,正好也替你们省些功夫,一举两得,胥掌柜以为如何?”
“这……”胥姜看向宋学录。
宋学录道:“只要不耽搁监里的活计,我是不管的,就看胥掌柜怕不怕被偷师。”
胥姜朗然一笑,“若怕被偷师,也就不请各位来了,况且这只是刊印法子,不是我想到,也会有别人想到。况且各位都是前辈,手底下功夫可比我老道,届时谁偷谁还不一定呢。”
闻言,众人不由得大笑。
胥姜又小鼻子小眼睛地道:“不过咱们先说好,事出自愿,没有工钱。”
宋学录挤兑道:“不是我说,胥掌柜如今在京中也是有头脸的人物了,怎还越来越小气了?”
胥姜朝众刻师道:“不是我小气,而是诸位身价着实太高,请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