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陵子集》原本是继圣书局手上,后被那黑心掌柜周善才拆分,半真半假地做成两套,卖了高价。其中一套卖去了青州,一套先卖给国子监祭酒袁祖之,卖给袁祖之那套后被识破退还,又转卖给了一个开绸缎铺的冤大头,卖了三千两。”
伊拉勒听得直发愣,“掺假的都卖三千两?”那这东陵子的弟子们若有真迹,得卖多少两?他买得起吗?
“所以那周善才遭了报应。”赵秀揣手道:“他造假贩假的消息被传出去,半斗山书局便当街开了个鉴书会,所鉴别的书籍中便有这套《东陵子集》。”
“那后来呢?验出真假了么?”
“假的便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自是被验出来了。那周善才最后被告到官府,被判除退还本金外,另行三倍赔偿,赔了那冤大头九千两。且连带着周淮被革了职,周家势力从此一落千丈,而那继圣书局没多久也关门了。”
赵秀整了整衣襟,昂首道:“后来便被本人接管,改名为了万卷楼。”
“真是因果报应。”伊拉勒恨道:“我便是被那周家子弟逼出京城的,真是走早了,否则就能亲眼看见他们得到惩罚。”
赵秀惊讶道:“竟想不到你与他们还有这层恩怨。”随后又笑道:“这么算起来,我也算是间接替你报仇了。”
伊拉勒不解。
赵秀笑得犹如吃了肉的狐狸,“继圣书局造假的消息,便是我放给半斗山的。”
伊拉勒闻言,畅快一笑,随后用力拍了拍赵秀的肩膀,“干的好!”
阿艳连山翻了个白眼,就说这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看样子是干了不少缺德事。
伊拉勒的笑声惊动了儒士,他睁眼叹了口气,随后朝和尚行了个佛礼,“是我输了。”
“修心不论输赢。”和尚修得一副笑相,对儒士回了一礼,“施主心不在此,身自无定。”
儒士叹气,他修的是经世致用之道,心自不在佛门中,他对和尚道:“我会再来。”
“阿弥陀佛。”和尚却知他再来之日,便是告别之时。
儒士走向洞外几人,对伊拉勒问道:“何人托你来找书?”
伊拉勒看了眼赵秀,随后对儒士道:“便是赵兄弟方才所说那位袁祖之,袁大人。”
这下换赵秀吃惊了,“竟然是他?”随后又叹道:“真是煞费一番苦心。”
伊拉勒问道:“赵兄弟和袁大人认识?”
“京中士子无人不知这袁大人,他尤其推崇东陵子,且也是当今对东陵子学说继承得最全面的学士,因此才会被任用为国子监祭酒。”
赵秀看向儒士,说道:“袁大人常以东陵派外门弟子自居,若先生确为东陵派弟子,若是见了他,定然会引其为知己。”
儒士听他此言,问道:“中原如今这般推崇我派老祖之学说?”
“东陵子先生主经世之学。”赵秀有意助伊拉勒一番,便道:“如今上至朝廷,下至万万学子,谁人不读东陵子?其学说甚至决定着科举取仕的方向,袁大人便是今年科举主考之一。先生若不信,大可回中原去看一看。”
伊拉勒适时道:“袁大人还写了一封信,让我交给东陵派的弟子。”
儒士沉吟片刻,对伊拉勒说道:“你带着信跟我走。”
伊拉勒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是!”
商队跟着伊拉勒走了,伊拉勒临走前送了他一囊葡萄酒道谢,并说道:“若日后有缘再见,定请赵兄弟好吃一顿!”
赵秀挥手朝他作别,随后拿着酒囊坐到洞窟门口就喝了起来。
阿艳连山踢了踢他,“你好歹注意点场合,这可是佛窟。”
赵秀灌了一口酒,美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阿艳连山没忍住,捞过酒囊也灌了一大口。
“好酒。”
打坐的和尚撩起眼皮看了二人一眼,又笑着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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