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春此去轻装简行,东西带得太多反成累赘,胥姜将选出来的书挑挑拣拣,最后只留下一本《河西左道行记》。
有这本书,加上胡煦手里那本《西行碎叶城》,和莫明手里的堪舆图,楼云春便是闭着眼,也能给她摸回京城。
找完书,胥姜又开始列清单,将要准备的干粮、药剂等物写了满满一张纸。然后又分轻重主次,将不必要的都划掉,最后剩下的,另抄写一份,准备明日外出时,一道采买回来。
做完这些,犹觉欠缺,却又不知何处欠缺,便在肆里转来转去,不得安宁。
转了无数圈,胥姜才想明白,缺的是自己。
她若是能一起去就好了,只可惜她这书肆离不得人。
坐商便是这点不自在。
她泄气地灌了两大碗茶水,然后裁印纸来抄写国子监交办的那套《算学新编》。
抄了半本书,心才静下来。
还是做事让人踏实。
而楼云春在曲水河闸口,也终于守来了那只黑皮兔。
赵秀熟练地将一块碎银从木门底下扔进去,交给看守水闸的守卫。那守卫身后凉飕飕,跟贴了只鬼似的,却只能硬着头皮捡起银子,开门放赵秀。
赵秀只看不见门内情景,不疑有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来,还随口说了句,
“多谢。”
“客气。”
赵秀一愣,随后迅速掉头想跑,可一只手却先他一步将木门合上了。
他转头看向木门旁的人,表情归于平静。
“楼大人,好久不见。”
觉出他话里的讥讽和挑衅,楼云春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淡淡道:“跟我走一趟吧。”
随后不知从哪儿扯出一张斗篷,将赵秀裹得只露一双脚。
师生二人粘着满身汗臭在大理寺监牢碰面,脸上并无一丝久别重逢的欢喜。
“楼云春,你不是人!你竟敢这般折辱于我,你不得好死!”
“案子还未审结,我们还未被定罪,你竟敢拉我们游街示众,我要上奏陛下,将你削职严惩!”
“竖子!杂种!我咒你下地狱!”
“这么热的天,我看你就是想谋杀!我要上奏陛下!”
听着隔壁传来的叫骂声,木淙也与赵秀的脸色好转不少,也有心情行礼了。
赵秀拜道:“学生拜见老师。”
木淙也抚须,“起来吧。”
隔壁叫骂声越演越烈。
楼云春敲了敲牢房门,两名狱卒进来,给王尚书和洛尚书各塞了一个馒头,耳朵才总算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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