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楼夫人让她跟随自己离京寻亲,她便毫不犹豫地来了,哪怕因旅途颠簸,吐得死去活来,也从无一丝怨言。
他们出来这么久,她对楼夫人又该如何牵肠挂肚?
她拉着柳眉安慰,“待咱们去了永绥,再往涪州去探望杜先生后,很快就能回家了。”随后又愧道:“这一路跟我来此,让你和单伯受累了。”
柳眉从未离开过京都,连楼宅都少出,眼下却为她翻山越岭,来到这僻地,让胥姜既感动感激,又觉过意不去。
柳眉抚着她的背笑道:“虽受累,却值得。”
旅途虽不易,却有山河美景,异域风俗,还有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奇事,令柳眉增长了许多见闻,这是安身于后宅的女子无法想象的经历,想来以后也未必再有了。眼下启程回京,她虽归心似箭,却也颇为不舍。
“况且,咱们做这些都是应当应分的。”她和单伯对胥姜尽心尽力,不仅是因为主子的吩咐,还因为他们早已同老爷、夫人、少爷一样,将胥姜视作了一家人。
胥姜靠着她,叹道:“我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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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噗嗤’一笑,“这话自打你与少爷定亲后,老爷也时常挂在嘴边。”
胥姜终于展颜,露出笑容,“伯父那是玩笑话。”
柳眉摇头,“不,你不懂。”不懂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惊喜。
胥姜疑惑。
想着楼家就要办喜事,柳眉脸上浮起喜色,不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可是楼宅这么多年来的头等大喜事,她定要助夫人老爷,将事办得热热闹闹,风风光光。
随后又不禁惆怅,“也不知少爷回京了没有。”
胥姜在心头数了数,“算日子,也该到了。”无论是楼云春,还是胥姜寄回去的信,应当都已抵京。
只是,不知京中情势如何。
临行前单伯曾去官驿打听了,京中与北庭皆风平浪静,并无异动,至少表面无异动。
可楼云春既已回京,局势又怎会无变化?当变未变,想是因为有人刻意封锁了消息,以免人心动荡。
而能有这般能力、权利的,唯有天子。
天子既占上风,那便是楼云春占上风,所以当胥姜得知单伯打探回来说,没有变化之时,心头才安定了。
柳眉叹道:“少爷回京见你不在,心里头不定怎么着急呢。”
被她这么一说,胥姜也不禁迫切起来,只是她还有事要做,不得不耽搁些时日,便只能按捺涌动的情思,继续前行。
她要回永绥,去祭拜她的师父,她的父亲。
过后正好顺路,前往涪州看望杜回。
永绥县位于黔州,与充州隔着两个州府,因路途蜿蜒崎岖,便是走官道,也得三四日路程。
好在秋雨已过,这几日都是晴天,若是碰上下雨,还不知要耽搁多久。
一入黔州,有胥姜指引,单伯再未停下问过路,通关后,行过半日,很快便至永绥。
永绥是散落在黔州边缘的一座小县城,人少地偏,论热闹繁华,甚至不及京城外的一个乡。
这就是胥姜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马车停在永绥县城外,胥姜坐在马车上眺望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县城,尘封的记忆被翻起,泛起陈旧的血腥之气。
单伯上前问道:“天色不早,今日咱们怕是要歇在城里了。”
“既已至此,也不急这一时半会了。”胥姜抬头看了眼,日头已斜至西峰,便道:“咱们先进城吧,过会儿城门该关了,这永绥县城外多蛮民洞寨,晚上滞留城外很危险。”
一行人随即入城。
入城时,单伯出示路引,官差见其为官引,且又是京城人氏,原本不耐烦的神色瞬时转为殷勤。
“几位贵人是住官驿还是客栈?若是官驿,我可以领几位过去。若住客栈,我也与各位推荐,放心都是顶好的,保证几位贵人住得舒心。”
单伯笑道:“那便有劳差爷带路,咱们住官驿。”
官驿虽简陋,却稳妥周全,这客栈虽好,却人蛇混杂,且保不齐有那宰客的,若是招惹上是非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