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天高地厚的死货!竟敢直呼他的名讳,还妄加‘罪臣’二字,简直是不知道死怎么写!
校尉与副贰等人闻言,神色皆是一变,这京城来的毛头小子简直不要命了,敢在大都护面前如此放肆。
也不知皇帝怎么想的,竟派了这么一个莽撞又不通世故的人来宣旨。
郭元振在心头将楼云春砍了个十段八段,随后又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兔崽子要逞威风,便让他逞威风,等自己举事那日,先杀他祭旗!
他下马,走到轺车前,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军礼,拜道:“臣郭元振,恭迎圣仪。”
楼云春质问:“郭元振,你可知罪?”
郭元振压着殴打他的冲动,正要应话,一旁的校尉先一步告罪道:“上使大人,都怪末将疏忽怠慢,大都护并不知情,还请大人恕罪包涵。”
老段呵斥道:“上使大人并未让你答话,乱插什么嘴?”
校尉道:“末将知罪,末将只是不愿让大都护替末将之疏忽担责。”
老段还要说,却被楼云春抬手拦住,他又问道:“郭元振,你可知罪?”
郭元振知道自己若不认罪应话,这兔崽子是不肯干休的,便忍气拱手道:“臣知罪。”
楼云春傲视道:“知何罪?”
郭元振深吸了一口气,“臣未及时出城迎驾,有失礼仪,此为一罪。不查下属失职,阻留仪驾于城外,此为二罪。趁因伤而来迟,未能亲自听宣圣旨,此为三罪。只是此三罪并非本将故犯,还请上使明鉴包含。”
瞧着是认罪,却避重就轻,把不尊天子,藐视朝廷之罪给摘了,当真是好口才。
“言下之意,倒是本使不懂体恤了?”
“本将并无此意,不过是想解除与上使之间的误会罢了。”
好一个轻飘飘地‘误会’。
楼云春微微侧头,扫了一眼隐在旁边车驾里的录言副使。
录言副使朝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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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其神色似有缓和,郭元振起身道:“既误会已除,上使不如随本将进城。本将为上使设接风宴,一为上使接风洗尘,二为怠慢贵客,向诸位赔罪,还请上使赏光。”
郭元振以往所见使臣都是软趴趴、好拿捏的,所以以为此次仍那些老酸儒,这才想先给其一个下马威,让其不敢违拗自己,也正好拖延拖延时日。
不想来的却是个不知虎、不怕虎的牛犊子,摆了一出大排场,跟他逞起了使臣的威风,弄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想来,这定是朝堂上那帮老贼的主意,故意找个不怕死的棒槌来敲他这座山头,震他这头猛虎。
眼下既成这番情势,那他只有改变策略,好好应对,挽回局面。
他瞧着楼云春倨傲的模样,暗忖:这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心比天高,想拿他当踏脚石建功立业,也不怕他硌脚。且让他先将人哄进城,再看他如何将其治服!
楼云春正要拒绝郭元振进城之邀,可忽地远方传来一阵狼嚎,众人皆惊,立即拿起武器,警戒起来。
郭元振趁机道:“各位也听见了,这是狼群的嚎叫,晚间正是他们外出猎食之时。”
随后对楼云道告诫道:“上使若执意要走,本将也不阻拦。只是别怪本将没提醒,这北地的恶狼,可比人凶猛,连信奉狼神的突厥人,也不敢贸然闯入其领地。且夜路难行,各位又不熟悉路况,若不慎闯入狼群的领地,后果可不堪设想。”
上使还撑着一张冷脸,他的副使却有些胆怯了。
听着越叫越凶的狼嚎,老段凑道楼云春身前,窃窃道:“大人,要不……咱们就歇一晚,明日再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