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块板,他定会比这块板刻得好。
胥姜指着一旁的杌子,对他说道:“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梁墨闻言,顿觉有些紧张,难道是觉得他刻得不好,要训话?
他拉过杌子,正襟危坐。
胥姜不禁笑道:“不必拘谨,我只是有些事想托付给你。”
梁墨松了口气,“东家有事你吩咐就是。”
“再有两日我要离开京城,外出办事,得过些时候才回来。”
“东家要去何处?去多久?”
“眼下还不知,不过我估计日子不会短,至少得一两个月。”
“这么久?”梁墨有些忐忑,若是几天、十几天,他对自己还有把握,若是一两个月,他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将书肆看好。
看出他的顾虑,胥姜鼓励道:“你做事勤快稳妥,我相信你,你可以。且你可趁此机会,好好历练历练,若往后自己想开一间这样的刻坊或书肆,也算有了经验。你就当提前练练手。”
“我怕做得不好。”
“谁也不是第一次便做得好的,这次做得不好,下次查漏补缺,改进改进便能做好了。”
在胥姜一番鼓舞下,梁墨有了底气,点头答应道:“好,我一定会将书肆看好的。”
“嗯,遇事你也不必怕,我会让祝护卫和薛护卫继续守在书肆,茵茵也在,若遇上找麻烦的,便叫她去楼府报信。再说还有兄长,他是个热心人,又有阅历见识,有事你也可同他商量。”
“嗯,我知道了。”
“估摸着过再有个把月,你楼大哥也该办完差事回来了,到时候有他护宅坐镇,你就更不肖担忧了。”
胥姜暗暗惆怅,也不知楼云春回来不见她,又该怎样失望。
她继续同梁墨商量道:“我一走,肆里刊书这些活儿也就顾及不到了,温先生的兰谱倒不着急,只是你胡大哥的文集,要赶在田假复课前刊出来。你估量估量,这套活儿能不能接得下,若接得下,我便全权交给你,若觉得吃力,我便请吴掌柜和旦掌柜帮忙分担着。”
“接得下,即便我忙不过来,还可以请师父帮忙。”这肆里的钱,也不能老让别人挣去。
“东家你便安心的去办你的事,胡大哥的文集便交给我,左右纸张、式样咱们都定好了,又是做惯的活儿,我可以。”
胥姜欣慰道:“当初没请错你,这两月你先辛苦辛苦,等我回来,给你涨工钱。”
梁墨忙摆手,“不用不用,东家给我的工钱已经很高了。”随后又有些不自在道:“我不想再被汪大哥叫六千钱、七千钱什么的。”
胥姜闻言,大笑出声。
“他向来促狭,你不必把他的玩笑话放在心上,你可不知道,他私底下时常夸你,说你勤劳能干,对你很是欣赏。”
梁墨被夸得有些臊了,忙道:“东家可还有事要吩咐?若没有,我便去做活儿了。”
“去吧,届时我会将详尽事务列个章程,你照着办就好。”
梁墨继续去刻板,肆里时不时来客,胥姜不好就在木榻上躺着,便起身往后院卧房去。
通过小门外转角之时,夏荷梅的香气令她驻足,她细嗅兰香,胸中郁气被幽幽山谷之气所涤净。
往日陈旧不可耽,今朝新芳向阳生。
她不能颓靡,她要前行,这也是师父的期望。
胥姜让茵茵替自己瞒下中暑之事,这两日楼家夫妇为自己操了不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