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五色绫笺?便是只听这名字,即知其非凡品。
胥姜迫不及待地催促,“快打开瞧瞧。”
坊主将匣子小心打开,随后将开口转到她面前。
胥姜着眼一看,便被满纸金片晃花了眼,“这……这是、这是真金?”
坊主自得道:“自是真金,否则又怎配称金花?”
胥姜小心将纸捧出来,此纸为明黄色,触手细腻,应当是以上好丝绫浸染后,再飘以金花,刷浆而成。
成纸后华贵精致,耀眼夺目,非寻常用纸可比。
虽说温先生不差钱,可这纸还是太过贵重,用来做兰谱,怕是有点不合时宜。
“坊主真是奇思妙想。”
坊主道:“也是听闻僧人研金箔入墨,抄写经文,所以才突发奇想,能不能改进草花纸,将草花换成金箔,藤纸换成绫纸,染出五色,做点不同的花样。竟不想,成纸后,效果出奇的好。”
勇于尝试和突破,自然会有所获益,胥姜受教了,她又好奇道:“坊主,既有五色,除这明黄一色外,还有哪四色?”
“还有朱红、深青、沉檀和深绿。”
胥姜摸了摸这金花五色绫纸,对坊主道:“坊主,你这纸不能卖。”
坊主一愣,“为何?”
“此纸太过华贵,寻常人消受不起,且即便售卖于王公贵族,也难免如那草花纸一般被买断,买断便罢,恐会招来祸端。”
“什么祸端?”
“且不说这五色中,明黄、朱红二色有违制式,何况还饰以金箔,宫里圣人都不曾用这般奢华之纸,你想别人用了会如何?”
明黄为天子,朱红为大夫,非寻常人可用,他一时倒是忘了。
坊主拱手对胥姜谢道:“还好胥掌柜提醒,差点犯了忌讳。”随后心思一转,与胥姜商量道:“依掌柜所言,既然寻常人难以受用,那我将这套金花五色绫笺上贡朝廷,再另选五色,将金箔改为银箔,绫纸改为皮纸,胥掌柜以为如何?”
“大善!”
不愧是买卖人,脑子就是灵,将这套纸上贡朝廷,不仅避免了麻烦,且还能得朝廷赏赐,张扬名声,而将金箔改为银箔,绫纸改为皮纸,寻常富贵人家也能消受,简直一举两得。
胥姜笑道:“方才坊主向我道喜,可如今看来,是我该向掌柜道喜才是,你这纸坊,眼看便要腾达了。”
“哪里哪里,此事还没个章程,若真有那等福气,被定为贡纸,我再宴请胥掌柜,好生庆贺一番。”坊主也欢喜,眉毛都快扬到脑门儿上去了。
“那可好,我就等着喝你的酒了。”胥姜哈哈一笑,随后又道:“坊主方才说要出银花纸,约莫什么时候可成?届时我再来看。”
“半个月左右,不过倒不用胥掌柜亲跑一趟,正好国子监交办了给你送派纸的差事,也是差不多时候送,到时候将新品一并带来给你瞧。”
“也好。”胥姜点头,“我这头正说找国子监问什么时候派纸,看来也不必跑一趟了。”
坊主感叹道:“说来咱们也有缘,这好巧不巧又对上了。”
胥姜微微一笑,“谁说不是呢?”
两人说定,胥姜又另买了一些纸,用来补肆里快售完的新书,随后便辞了坊主,往南街去了。
说好要买骨头来犒劳豺舅,可不能食言。
况且她也有些日子没逛集市,正好买些食材制些消暑小食和茶饮,顺道买芦席将两仪榻搭起来,便于歇凉做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