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才起身,各自朝胥姜行了一礼,相携离去了。
上车后,木兰荷对两个丫鬟和小厮警告道:“不许告诉任何人今日我们来这里了,知道吗?”
丫鬟和小厮皆恭敬应了。
等人走后,胥姜才打开木兰景给她的那叠纸,纸分两手字迹,一手遒劲有力,笔势雄奇,一手端庄娟秀,干净工整。
遒劲有力的为赵秀所写,便不从字迹分辨也很好认,因为每篇文章开头皆有他所留期会,末尾都有落款和私章。
胥姜查看文章所作日期,皆在一年以前。
她又坐下细读其文章,确实如曾追所说,文思敏捷,才华斐然。读完一篇后她翻面,却发现文章背页皆落着三个小字——赠兰景。
原来这些文章是他送给木兰景的。
胥姜又拿起木兰景所写赵秀生平读了起来。
在木兰景所述中,赵秀本是一个才华横溢且志气远大的人,为桐城乡试经魁,后来京参考,被木淙也看中,收入门下。
只是不知为何,参加春闱却屡屡失利,他的失利并非因其能力不足没考上,而是因为临到考前,却被各种各样的原因取消了参考资格。
连续三年皆如此。
在这样的打击下,赵秀心灰意冷,整个人也越发阴郁消沉,行事也越来越乖张失常,甚至与他最不屑的周家混在一起。
今年他成功参加科考,一举高中,木兰景本替他高兴,以为他从此可以回归正轨,可紧接着便出现了舞弊案。
木兰景始终都不愿意相信赵秀会作弊,因为她知道赵秀的才华,可当她询问父母,父母闪烁其词,并不正面回答。
她有所怀疑,便暗暗留心,终于得到一丝蛛丝马迹。直到那日,胥姜去木府投拜帖,她才在书房偷听到原来真是赵秀诬告,且父母知情。
她大失所望之余,想将赵秀的文章带出府去找胥姜,却被父母扣留在了家中,母亲见她倔强,便将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
她这才得知,原来他们家是被人拿中了把柄,所以才逼不得已与赵秀一起参加了这起舞弊案,将杜回污下狱。
父亲因家人而妥协,甘受人驱使,种下罪孽,赵秀因前途无望,所以转而与他们合谋,拿功名换钱财。
木兰景无法责怪,只能尽力替他们赎罪,所以才将赵秀的文章和事情的来龙去脉写下来交给胥姜。
她自出生,便受尽父母恩惠,可谁知这些恩惠中也会滋养罪孽,她希望胥姜不要怪罪他们,所有罪孽她愿意替父母承担。
至于赵秀,木兰景理解他,却不能认同他为一己之私再三谋害他人之举,他早已失了本心,已非初来京城的赵秀,更非她所认识的赵秀。
她知道自己现在才把赵秀的文章送过来,为时已晚,却仍希望有朝一日能对杜回有所助益,才给胥姜送来。
末了,她再次同胥姜道歉,胥姜于她有恩,可他们家却再三辜负了她。
胥姜放下信,深深叹了口气,木兰景年纪虽小,却赤诚无邪,明白事理,想来也是木淙也与木夫人精心教养与保护的缘故。
可覆巢之下无完卵,木府被裹在乱局中,她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只希望,将来不要被带累才好。
胥姜把赵秀的文章与木兰景的信收好,待楼云春来后交给他。
楼云春虽从未对她直言,可胥姜却直觉的相信,这桩舞弊案迟早会平反,届时赵秀的这些文章和木兰景的书信,便是紧要证据。
同时,木兰景所提供的这些证据和书信,说不定能戴罪立功,给木府留一线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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