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我的胳膊上蔓延开来。
“夫君,我是不小心……”
顾子行推开了怀里的许青辞,下意识地奔向我。
“云歌,你有没有事?”
“你忍忍,我给你叫府医啊,别怕,别怕。”
看着他紧张到无措的样子,我感到一阵悲凉。
顾子行,事到如今你装什么深情啊,麻烦你要报复我就专心一点。
既然不能全心全意地爱我、信我,那就请你一心一意地恨我。
爱和恨都不彻底,只会让我和你都很狼狈。
我挥开他伸过来要给我包扎的手,“滚。”
“顾子行,你给我滚。”
他愣愣地看着我,被我的冰冷话语刺激地回过神来。
那一天,我也是这么让他滚的。
顾子行笑了,笑得咬牙切齿,“行,许云歌,你行。”
“来人,许云歌不敬主母,把她关进柴房!”
柴房好啊,柴房是我第二个家。
曾经我被许青辞关在黑暗的柴房里恐惧到彻夜难眠,现在我还是怕。
但我习惯了。
将军府的夜晚很冷,比曾经在宰相府时还要冷数倍。
或许是因为当时有一个少年会在门外陪我一整晚,他会用手扒开柴房的门,露出一条缝隙,让月光能够透进来。
“云歌,你等我,你等我以后出息了。”
“等我有本事了,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时的顾子行只是一个小小的家奴,还是被我这种不受宠的庶小姐带进府的。
几度濒死也不曾落泪的顾子行,哽咽着一字一句对我说。
手掌因为长时间扒住门缝,鲜血顺着地缝蜿蜒到我的脚下。
“云歌,我要护你一世喜乐。”
他自己生存都艰难,却可笑地说着什么要护我一辈子。
但我信他,不仅仅是因为我知道他是命定之子,更因为我相信他。
相信他声声泣血的话语,相信他看向我时灼灼的爱意。
可现在啊,少年成为了百战百胜的大将军,却违背了铮铮誓言。
顾子行亲手,把我推进了深渊。
我掏出藏在袖口的茶盏碎片,狠狠划破了手腕。
鲜血喷涌而出流到地上,好像和当初顾子行的鲜血汇聚到一起。
我心想,如此这般,我的任务也该完成了吧。
恍惚间,我看到顾子行一脚踹开大门的身影,分不清是妄念还是幻觉。
如若可以,我就该在初见时与你分别,互相折磨这么久,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顾子行,我走了,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