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臣率禁军侍卫前来?,自是经过陛下允准,何来?强搜一说。”
谢韫面上波澜不惊,慢条斯理道:“公主府院落众多,主院没有?问题,未必其他地方也没有?,许是有?心之人担心被殿下发现,才刻意避开了显眼之处。后院还未搜查完,殿下稍安勿躁。”
谢韫过来?搜府并无天子手书,只在?来?时说查出公主府出了脏东西?,胆敢私通府外窥探皇宫情报。
他带了宫廷禁卫,称有?陛下口?谕,言行多欠恭谨,俨然一副目中无人的宠臣姿态。事关皇室安危,朱绣没有?办法?,最终只得退让。
他摆出坦然沉得住气的模样?,朱绣无话可讲,重重哼了一声,却又?听他开口?:
“既是长公主府上出了细作,臣为?殿下安危着?想,自然要?搜齐搜全。待稍后一一搜过,若后院无异样?,还望殿□□恤,将?前院门庭大开,也方便臣办事。”
后院已被禁卫弄得一团乱,前院就这么大,一眼就能看尽的地方,他竟也要?颠过来?查一番,分明是得寸进尺。
“谢韫,莫要?太过分。”
触及朱绣底线,她?眉间柔意尽数收去,手狠狠一拍桌,将?茶水都震得洒出,而后盯着?对面人,一字一句警告道:
“平日我念你受陛下宠信,这才事事避让,但你莫要?忘了,本宫乃陛下亲封的长公主,就算陛下亲临,也要?称我一声皇姐。今日你敢在?此撒野,也该先思量清楚,自己能不能承受起代价。”
“臣惶恐。”
谢韫看起来?并不紧张,面色不改接话:“殿下言重了。臣不过是奉命行事,不成想惹了殿下不快,在?此赔罪了。”
“来?人——”
他轻飘飘一摆手,像是要?吩咐什么,还没开口?,门外急匆匆进来?一个禁卫,手中拿着?几封信件:“督帅,青竹院找到了!”
谢韫拿到东西?,拆开一看,果然与昨日奸细身上那封信能对上。
他面色沉下来?,道:“是这东西?。”
主位上的朱绣神情大变,立刻站起了身。下一瞬,一身翠衣的俊俏公子已经被押了进来?,重重扔在?地上。
她?一惊,下意识叫道:“月溪?!”
“殿下!月溪冤枉!”
月溪被摔得头晕眼花,看到朱绣就如同遇上了救世主,当即想挣脱寻求庇佑,又?被身后的侍卫扣住压倒在?地。
他顾不上疼痛,竭力抬起头申冤:“殿下,这东西?不是我的,真的不是我!”
“此人胆敢私通逆贼,暗泄天子行踪,按律应押入大牢,严加审问。”
谢韫道:“证据确凿,臣要?将?人带走,望殿下担待。”
“慢着?!”
这样?草率又?仓促的行事令朱绣起了疑心,她?高声喝住,道:“此事尚有?疑点,未尝不是有?人栽赃陷害。我的人,督帅说带走就带走,未免过于轻率。”
“殿下,是燕若,一定是他!是他害我!”
“住口?!”朱绣显然不信,认为?是他情急乱咬人,她?厉声呵斥,没空与月溪多说,一心等待着?谢韫的回应。
谢韫果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饶有?兴趣道:“依殿下之意,臣该亲自留在?贵府断案,还是更简单些,把人直接交给殿下处置?”
他话中明显有?讽意,神色冷然:“殿下百般维护一个细作,让臣很难不怀疑其中用意。”
朱绣没想到他敢如此大不敬,脸色气得发白,岂料他还不罢休,又?添了一把火:“公主府出了细作,此乃大事,殿下还是想想如何保全自己,还有?这府上剩下的人。”
这番话如同兜头一盆冷水,登时让朱绣冷静下来?。
窥探天子踪迹,下一步就是刺杀。她?府上出了这样?的人,不论真假,在?人心里总会是根刺。
世间事真真假假,假的也能传成真的,若是让朱缨以为?她?心怀不轨,由此生了猜忌……
她?心头微惊,忙压下情绪:“督帅此话的意思是……”
“殿下聪慧,怎会不明白其中道理?”谢韫唇角微微一扬。
“狡兔三窟,反贼可比我们想象中还要?谨慎许多。细作出在?殿下的地盘,即使抓起来?严加拷打,想要?顺藤摸瓜,揪出真正的幕后之人也是难上加难,届时不仅没能查出,还让殿下沾上一身腥。殿下不想蒙受猜忌,自然要?表忠心,若能快刀斩乱麻,将?这细作即刻诛杀,谁又?能说半句不是?”
“不,殿下,不要?!”
话说到此,月溪不是傻子,面色苍白如纸不住地摇头,惊恐地剧烈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