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雾知道后,等到了赴约的那一日,抱梅听说小娘子要见裴少韫一面,愤愤不平,“他以为他是谁,还要我们小娘子去见他。”
江絮雾无奈一笑,“是我要去见他,再说他这几年看起来过得一点都好,这段时日除却送钱,什么也没做,想来应当是放下。”
抱梅不屑一顾,“指不定裴大人又在捣鼓什么。”
她说罢,见青衣恍惚一直伫立墙角,老是用奇怪复杂的目光见她,抱梅生气。
“你这几日怎么回事?一直都在看我。”
青衣抿唇,“没事。”
她这几日老是做梦,梦到她在帮抱梅收尸。
听说抱梅是为了她夫人想不开才撞墙自尽,她在梦里,听到裴少韫嘶哑的声音。
“她是个忠心耿耿的人,你去好生安葬她,棺椁记得挑最好的。我听夫人说她没有家人,你寻个人每年给她烧香,再去寺庙上个长生牌。”
梦中的她遵循裴少韫的吩咐。
但每年烧香上香的人,都是她去上香。
梦里真真假假,令她不敢回想,见面前生龙活虎的抱梅问她怎么了。
青衣郑重其事,“我一定会保护小娘子。”
抱梅瞪大眼睛,气鼓鼓道,“原来你之前是不用心保护小娘子?”
“不是,我……”
见她们又要吵起来,江絮雾看够了热闹,打断她们的争执。
今日恰逢梅花盛开,院子里香气袭人,闲暇时分有东风拂面。
江絮雾披上了香色琵琶披风,挽着十字髻,香娇玉嫩,颇为像一幅美人出游图。
抱梅赞叹,“就我家小娘子生得花容月貌,难怪张媒婆死心塌地非要来给小娘子做媒。”
“不过说来奇怪,前段时日,听说张媒婆金盆洗手,不会是我们家小娘子打破她的名声,她就不当媒婆了吗?”
抱梅喃喃自语,跟在她身后。
江絮雾觉得稀奇,毕竟张媒婆的毅力有目共睹,不过总归不是她操心的事。
她上了车舆,来到永安楼,宋一早恭候多时,迎她们上楼。
这次跟几年前不一样,江絮雾进雅间,身后的抱梅和青衣都没有被拦下。
江絮雾进入雅间,看到他端茶茗茶,一袭螺青长衫,芝兰玉树,与半白的头发,截然不同
“阿絮。”
裴少韫为她斟茶倒水,骨节分明的手,隐隐约约有茧子,不比当年,如今多了沉淀的沧桑。
江絮雾垂下眼帘,身后的抱梅花和青衣伫立在墙角。
裴少韫面对昔日的属下,变成了江絮雾的人的毫不意外,也并未有过多关注,眼皮子上扬,藏了道不明的欲念,随后半垂下,轻笑道:“阿絮是为了银子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