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吹拂岸边,凉亭一人坐着一人伫立,身后矗立的男人垂眸凝视着坐在的少女,唇角弯起,坐在横栏上的少女垂下眼眸,看似发呆。
两人近在咫尺,心思天各一方。
宋一冥冥之中回神瞥见这一幕,拧着眉头,甩掉心里异想天开想法,遂出府,去陌巷里寻了位田嬷嬷。
田嬷嬷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嬷嬷,自小照顾太子长大,由她出动自是马到成功。
在宋一嘱托完毕,正要往她掌心塞点银子。
田嬷嬷拒不肯受,这位年纪五旬的老人,挪开他的手,在他诧异的目光下,她经历风霜的眼眸清明一片。
“我知道你们的打算不怀好意,可我愿意接受你们的嘱托,并不是为了钱,我是要给我的主子出口恶气。”
身为忠仆,主人已死,她必须要为主子出口气。
宋一没承想田嬷嬷还是忠心之人,倒是他小瞧对方,鞠躬赔罪。
田嬷嬷摆摆手,沧桑的眼睛几许泪水在眼眶打转。
“可怜太子和太子妃。”
她从宋一那边回到昔日的东宫灵堂前,看到之前效忠太子的奴婢们都披麻戴孝跪在棺椁前,田嬷嬷强忍着泪水,换上的麻衣要祭奠死去的主人。
倏然,有侍卫来禀告,“三皇子殿下驾到。”
由于圣旨还没有昭告天下,三皇子以兄长尸骨未寒为由,并不急着领圣旨,反而一向孝顺的他,忤逆了封为太子的圣旨。
引得皇帝痛骂,“逆子,你简直跟你哥哥一样是逆子。”
三皇子阖眼,接受完父皇的斥责,便来到东宫,见到往日人来人往东宫,如今只剩下的奴仆们的抽泣和满眼的素白。
他脚步一顿,竟觉得眼前的门槛无法踏入进去。
可灵堂内躺在棺椁里的是他兄长。
他不喜欢兄长,但他是兄长。
他悲从中来,迈入灵堂,上来几柱香火,下跪磕头。
如此诚心诚意,田嬷嬷伫立在一旁,等他拜完香,田嬷嬷主动跟他搭话,说是为了太子身后之事。
三皇子想到父皇那道命令,缄默地跟上田嬷嬷来到廊檐下。
“兄长被父皇遏令死后不能送葬到黄陵,我已吩咐手底下的人,将兄长和嫂嫂尸身送到城外一处风景优越的墓地。那里有杏花树,是兄长生前最爱的树,送葬的礼仪我也吩咐过下面的人,一定要按照皇家规格来办,墓地的陵园也请了风水大师。”
三皇子处处稳妥,将太子身后的生后之事办得妥帖,令人挑不出一点错。
田嬷嬷屈膝感激他的好意,而后老泪纵横地提起太子生前的琐碎事情,旧事重提,又提起太子妃。
“当日太子妃病重,哪里有弯弯绕绕心思,再说太子与太子妃青梅竹马,自小恩情笃深,太子再怎么愚蠢,都不会害太子妃出事啊。”
田嬷嬷说到情到深处,不禁老泪纵横。
三皇子闻言,和煦的面上多了内疚,双手也死死攥紧,他何尝不明白太子之事,诸多疑点,而田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又指引在太子妃出事之前,曾有皇上的贴身太监为太子妃请了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