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忍着了怒火,淡淡地再三出声:“裴大人?可以了吗?”
裴少韫回过神,看向江絮雾,压抑戾气,笑道:“当然可以。”
“三日前,皇上醒来,知晓太子荒唐为了太子妃一个女人,竟敢弑弟,于是当日就宣召他进宫,可谁知太子进宫居然选择了兵变,率领几千官兵出入皇宫吗,因为政变,皇宫乱成一团,万幸被皇帝跟前的殿前司指挥使徐大人镇压住,而后皇帝震怒,将参与此案的一干官员全部缉拿归案,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至于沈长安。他被封为卫尉寺卿,掌管监当局。一半的兵器弓箭皆在太子发生宫变时,消失不见,最后全都出现在太子身下的官兵手里。皇帝大怒,自认沈长安监管不力,怀疑他与太子勾结,将其贬去官职,下放大牢,牵连其家人。”
裴少韫将一干原委娓娓道来,见到江絮雾蹙眉,他难得好心警告。
“沈长安此举恐有流放或者斩首,恐连累自身,为求自保,小娘子还是早早为自己做打算。”
裴少韫云淡风轻说道,又抿了一口茶。
江絮雾充耳不闻,满心担忧沈长安,缄默不语,耳畔却传来裴少韫愉悦的声音。
“这趟行程大约要七日,小娘子可要想清楚,一旦入了京州,不早早做好选择,恐有性命之忧。”
“我早已想好,沈大人出事,我生死不负。”
江絮雾凝神,言辞庄重。
裴少韫几乎要被气笑:“好一句生死不负。”
“我与他是夫妻,自是荣辱与共。多谢裴大人告知。”江絮雾态度疏离,令他嗤笑几声。
“好一对夫妻琴瑟,也不知到了京州,江小娘子是否还能这么淡然处之。”
两人相顾无言,不再有多余的话。
江絮雾寻一块角落,席地而坐靠在车壁,车舆慢慢行驶。
裴少韫依旧坐在黄花木梨的矮几前,翻阅起几本折子,总之车舆安安静静,一时静悄悄。
江絮雾怕惹到他,干脆当成哑巴,不知不觉倒是迷迷糊糊地小憩了一会。
裴少韫目光在折子上,心里却想着江絮雾刚刚的那句话,心中越发不是滋味,看折子也看不下去,余光瞥在江絮雾的身上。
他的视线是毫不遮掩地爱恨交织,明明打算见到她第一面,就绝对不会放过她,可是眼下,还是要继续谋划。
可他为什么要谋划,不过一个女人,强行困在身边,为何要大费周章。
裴少韫猜不透自己究竟所图何事,他目光赤裸裸睨向江絮雾,见她枕在屈膝,双臂环住双腿,哪怕在梦中,还不忘警惕防备。
他嗤笑的同时,却不由自主掀起帘子,命令外头的拿来被褥和香炉。
车舆内点上了梨花安息香,随后,他给江絮雾披上了薄薄的被褥,怕她磕碜到车壁,睡得不安稳。
裴少韫做完这一切,笑容褪去,眉宇紧促,他觉得自己所图不妥,可已经做了,他也不能强求,便起身去外头伫立了一会。
殊不知,等他走后,江絮雾睁开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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