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锥心之痛,历历在目,她其实知道自己身子越来越差劲,是因为阿兄出事,忧心所致。
但眼下不一样。
江絮雾明白她要迟早离开阿兄,她不能一直躲在阿兄的羽翼下。
江辞睢攥紧了江絮雾柔荑的手,他不懂阿妹为何忽然哀伤,仿佛透过他的目光在看另外一个人。
透过他,在看谁呢?
江辞睢莫名地在意,将心中的话问出来,可江絮雾避而不谈。
令他更加恼火,难以遏制地道:“我们是世上最亲密的关系,为何你还藏着秘密不告诉我。”
见阿兄陡然被激怒,她连连安抚江辞睢,但他一门心思都在江絮雾的身上。
“告诉我阿妹,我们才是世上最亲的兄妹,你怎么能有事瞒着我。”
“阿兄,我没有瞒着你,我只是在想,假如,假如我没有跟沈长安在一起,我成为了裴少韫的妻子,可你却在官朝遭受波折,甚至还被流放,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救你。”
江絮雾的泪水止不住,江辞睢的怒火一下子熄灭,小心翼翼地用她的娟帕为她擦拭眼泪。
“不可能有这一天的。”
“万一呢?”江絮雾的青丝全部散下,未施粉黛,苍白瘦削的小脸多了几分忧愁之美,江辞睢轻轻地为她抹去泪水,闻言冷笑:“我才不会这么废物,让你担心我。”
江絮雾挤出牵强的笑容。
江辞睢看得心烦意乱,还是禁不住她的请求,沉闷地道:“我应允你跟沈长安离开京州。”
“嗯。”
“但是你每日记得寄家书给我,还有若是你过得不好,必须要回来,我江辞睢的阿妹,不需要委曲求全。”
江辞睢将她的泪水擦拭干净后,便扶着她睡下。
“你如今身子不好,好好养病,过几日,阿兄会为你备好出行的东西。还有裴少韫那边,他虽然还没死,还剩半条命,听闻昨日裴少韫的父亲还特意进宫求了皇后找太医来看病,想来伤势惨重,这几日,他没有其余心思来找你,你放心去,还有白素我会让她继续跟着你,抱梅是你的贴身婢女,你自己看看她愿不愿意陪你一同去那边受苦。”
江辞睢娓娓道来,江絮雾枕在玉檀枕上,静静地倾听,窗棂外的野鸟不再叽叽喳喳,只有微弱的风声飘动。
须臾,江絮雾悠然睡下,江辞睢并没有急着离去,安安静静地端详她沉睡的模样,白素从外头绕过屏风走进来。
“大人。”
江辞睢揭开了她递上来的书信,见到皇上居然强硬要恢复废太子的身份,以章太傅为首的官员连夜进宫,跪在皇帝寝宫外,请皇帝三思。
“皇上还真是对太子……”他停顿了一下,便不再多言,又看起了安插在裴少韫府邸的探子。
在知道裴少韫尚在病中,被太医断言不能活过三年。
江辞睢心道,竟然还能活这么久。
看完了白素送来的书信,他吩咐白素退下,又守了江絮雾几个时辰,期间指腹摩挲了她毫无血色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