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闪烁,画面黯淡,淡蓝色的光辉就此缓缓熄灭。
圆桌旁,一众原体就此陷入了一种奇特且诡异的沉默之中。没有人说话,眼神交流却无处不在。这个欲言又止,那个止言又欲
他们的反应各不相同,有人双拳紧握,有人面无表情,还有人正呲着牙轻轻摩擦。若是细究,恐怕只有唯一的一个共同点——他们都盯着圆桌旁的某人沉默不语。
康拉德·科兹从细长的黑发后观察着他们,一秒、两秒、三秒。
他忽然咧嘴一笑,从那张巨大的靠背椅上一跃而起。并非自然的跳跃,而是有预谋的高高跃起,重重落下,像是要以此来吸引众人的目光。
可这根本就说不通,他早就得到了最多的注目礼。
但他可不管这些,他径直跳到圆桌之上,黑色长袍的下摆开始急促地摩擦桌面。
他两三步便来到了那卷正在散发蓝光的录像带面前,脚尖轻轻一踢,把它踢得高高飞起。一只苍白的手随后从宽大的袖袍中探出,将这卷录像带牢牢抓住。
五根尖锐的指甲开始若有所思地在它黑色的表面上摩擦。
“你要做什么,兄弟?”荷鲁斯·卢佩卡尔担忧地问。
他既担忧他兄弟的情绪,也担忧录像带的下落,他不知道科兹会对它做什么。
坦白来讲吧,他们其实相识并不久,彼此之间也绝对算不上熟悉,毕竟,康拉德·科兹在诸多原体中算得上是回归非常晚的。
可是,从帝皇透露出的三言两语中,他还是能判断出这个和他们并不如何相熟的兄弟的大体性格,以及他目前的年龄。
从荷鲁斯听到的‘事迹’来看,康拉德·科兹的性格用一句偏执来形容,绝不为过。
当然,他并不会用年龄去判断对方心智的成熟程度,对于常人来说,这种做法没有问题,但对于原体而言,这种做法就非常的愚蠢了。
基因原体的年龄从本质上来讲只不过是一种假象,他们并不需要至少十几年去锻炼心智和肉体,来让二者都变得成熟。
他们是从实验室内诞生的产物,天生就具备潜力,他们是带着使命产生的,帝皇对此并未有半点隐瞒。
而康拉德·科兹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端详着手中的录像带,满不在乎自己此刻还踩在圆桌之上。足足好几秒后,他才开口说话,只是语气略显奇特,而且,也还是没有将荷鲁斯的问题认真对待。
“高明的说谎者。”他沉吟着看向手中录像带。“你的确是个编造故事的好手,哪怕是我也不能否认。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他摊开手掌,将录像带横置于手掌中,开始将它上下抛飞,仿佛正在对待一把刀刃,或一个玩具。
他这轻佻的对待引起了一阵连锁反应,基因原体们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有些人甚至已经做好了从这个奇怪的兄弟手中将录像带抢救回来的准备。但是,这卷录像带显然不需要他们为它挺身而出。
伴随着它再一次被危险地抛起,有莹莹蓝光从录像带漆黑的表面上忽然绽放。一闪即逝,却极其强烈,在那一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康拉德·科兹情难自禁地眯起眼睛,被闪得后退了几步。录像带就此垂直落下,却并未和圆桌表面发出任何碰撞之声,只有一阵轻微到令人不敢确认的嗡鸣。
在原体们的视线中,它就这样漂浮在了半空中。
“噢”
康拉德·科兹满意地从嘴唇后挑出尖牙。
“有意思。”
他大笑起来,却没再对录像带做什么,反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用手指按压眼眶四周,动作并不轻柔,简直让人怀疑他是否会在下一刻就用那些尖利的指甲挖出自己的自己的眼睛。
光幕闪烁,一行小字再次升起。
被点到名字的人歪了歪头,双眼好似两顶漆黑的探照灯。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方才给出答案。
“我认为没有,我应该患有多种心理疾病以及至少一种的精神疾病,但我大概是没有阅读障碍的。”
“也没有。”
“我没有伤到过头,你这小东西,你要开始当医生了吗?”科兹毫不客气地回道。
他仿佛被逗笑了似的,开始在椅子上笑得前仰后合,力道之大几乎要让人怀疑他的精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