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和牧枫檀顺着景悦指的方向走了好远,总算远远地看到了那座庭院,由于周围水气森森,这座庭院就像是一座海市蜃楼,漂亮风雅得有些不真实。
当他们来到庭院的门口时,恰好看到落拓正拿着针线,在灵清的身上穿针引线,缝缝补补,不仔细看还好,一仔细看真的会吓一跳。
此时,灵清的脖子和四肢上都密密麻麻地缝着针线,就像是一个残破的身体重新被拼凑起来了一般。
落拓早就察觉到有人来了,可他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手中的活儿也没有停下来,他一直在灵清的身上像个裁缝似的缝缝补补,直到缝完了最后一针,才撩起眼皮看向了他们,“你们是来杀我的?”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对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
他们才刚见面不长时间,所以白若倒也没觉得很生疏,“以前经常有人来杀你吗?”
“你们以为是第一批被他指路过来杀我的人吗?”落拓不羁地笑了笑,“他只要一看见新来的人就会给人家指路。”他轻轻地耸了耸肩,“结果你们应该也能猜得到,全被我给杀了。”
若真是这样,那景悦也可以说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在害人了,但也不能完全这么认定,毕竟,那些过来杀落拓的人也都是自愿的,只不过是自不量力而已。
“你”白若看了看醒尸灵清欲言又止,虽然想问,但又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他的身体被肢解了吗?”牧枫檀替他问了出来。
“哦。”落拓轻轻叹息道:“他每醒过来一次,都会把自己的身体重新肢解一遍。”他说完又自嘲地笑了笑,“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什么都记得,只是装作不记得了,故意这么折磨我。”
话音刚落,正卧在落拓怀中的醒尸灵清忽然醒了过来,睁大一双眼睛盯住了他们!
折磨
灵清此时就像是一只睡迷糊的了猫咪似的,他先是看了看白若和牧枫檀,然后便转头一口咬上了落拓的胳膊。
灵清咬得很狠,可落拓却跟感觉不到疼似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温柔而宠溺地垂眸看着他。
白若和牧枫檀看到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落拓或许也早就已经习惯了灵清现在这种状态,而且,从他身上的缝合线也不难看出,他如今神志尽失,不仅会咬落拓,可能连他自己也会咬。
直到把落拓的胳膊咬出了一个深深的血口子,他才跟磨好了牙似的松了口,然后挣扎着要从落拓的怀里出来。
落拓熟练地点燃了一根安眠香,很快,灵清又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吗?”白若凝眉问道。
落拓苦笑了一下,“不然呢?”从找到灵清尸体的那一刻起,内心中传来的巨大悲恸让他仿佛万箭穿心。他这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他痛恨那个虚伪高傲的自己,如果他当时没有口不择言地说出那样的话,他和灵清现在应该早就是一对逍遥于天地间的神仙眷侣了,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遇。
白若:“至少应该想办法恢复他的神志。”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落拓的神情中闪过一丝戾气与无奈,“只要能召回他的魂,就能恢复他的神志,可是我找遍了整个鬼域都没有找到。”
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就是在彼此折磨,当然,也有可能是落拓在单方面地折磨自己,因为如果灵清的魂根本就不在这里,那落拓怀里的这具醒尸也完全不会有任何的情绪,自然也就感觉不到折磨。
牧枫檀:“如果我们帮你找到了他的魂,你能放我们离开这里吗?”若是可以避免跟鬼王正面冲突,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毕竟,这里是落拓的主场。
“可以。”落拓答应得很爽快,只要能换回灵清的魂,他甚至可以放弃这里所有的鬼和生魂,因为他们对自己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牧枫檀和白若对视了一眼,白若轻轻摇了摇头,他的精神力很敏锐,但这周围确实没有任何生魂的痕迹。
“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们了。”牧枫檀和白若随后便一起离开了。
落拓垂眸凝视着灵清俊秀却苍白的脸,一向倜傥不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其痛苦的神色,是我错了,我那天说的根本就不是真心话,求你可怜可怜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只要你愿意,让我跪在你的面前忏悔都可以。
白若和牧枫檀来到了灵清和落拓相遇的那个湖边,如果他的灵魂没能回到他原来的世界,那么这里至少承载着他记忆中最美的那一段时光,所以来这里遇到灵清的可能性也会大一些。
只不过,想要在这偌大的空间里寻一个不知道是否还在的灵魂谈何容易,他们还没找到灵清的灵魂,就先遇到了一个狰狞的厉鬼。
这个厉鬼已经饿了很久了,好不容易才碰上了两个活生生的人,他看向白若和牧枫檀的目光,就像是猛兽见到了猎物一般,一双泛着绿光的鬼瞳盯紧了他们,随时都有扑上来的可能。
他之所以没有马上扑过来,是因为有些忌惮白若,能够感受到对方强大的精神力,他在这里混迹已久,灵智渐渐开启,并不像其他那些恶灵和恶鬼般完全没有神志。
对峙间,忽然一道黑色的魅影自白若的身后袭来,厉鬼瞅准时间,霎时化作一道白光直扑他的门面而来!
牧枫檀立刻操控风力,以屏障抵御白若身后的那道魅影,可对方却异常凶狠,即使牧枫檀操控着风刃刺穿了他的身体也毫无惧色,一张长满尖锐利齿的嘴眼看着就要咬上白若的胳膊了,却被他灵活地闪身一避,游刃有余地操纵着磁场把他的尖牙碾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