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稍稍过去一会——雪鬼听见了:
带有潮湿水声的脚步,操作工具的簌簌声,某种东西被割开的撕扯声……以及人群交头接耳的嗡嗡——不知来处的低语混杂在一处,成了令整个归墟为之震动的低鸣。
像是走进了座看不见的透明工厂、一切都忙碌至极。
倒不是因为还有其他许许多多、在灵气风暴中生还的幸存者——
而是雪鬼终于要抵达掌座老祖的所在了。
……
就像是人有高矮胖瘦,不尽相同的体态——妖魔的身形,也并非只能聚集成团,变作巨大的毛虫;或是如上下拼盘的生日蛋糕,成了肉做的圆柱高塔。
每位得以觐见掌座老祖的使者,都会在事后感叹“泥人”身躯的纤长与优雅:在抵达万人同体、足以称王的妖魔中,掌座老祖的身形或许是视觉冲击力中最小的那一批。
从上方向下俯视,掌座老祖更像是一支等比放大后的人参截面、也与茂盛的榕树有些相似:
根根长须交错延展,由巨大的躯干中伸出、铺展在地。可这些细根参须,却不时地动弹颤抖——将视线放大,才能发觉每一根须线,都是相连接的人类躯体。
这也是雪鬼现在刚刚抵达的位置——掌座老祖身体的最边沿。
如若雪鬼如她的掌座“泥人”一般,是来自于数百年前的长眠蛰龙;那么或许能给出更加妥当确切的类比:
将一张纸对折数次、用剪刀沿着轮廓剪出一个抽象的人物形状——将它展开后,便能得到数个以左右手部相连接的连体小人;是类似于窗花的剪法。
“泥人”那红参剖面般的躯干里,延出的无数长长细须:每一条,都是由无数以手部相连接的“人”组成。只是数量太多庞大,以至于也与蠕动的百足蜈蚣有些类似。
……
雪鬼从这些“技师”中穿过——这是它们在泥人身躯中所扮演的角色,也是阿波山投龙洞内部对于掌座老祖这一身体部件的代称。
虽然身形与常人相似、但它们没有头部,在脖颈处是个向下内陷的凹坑、用来临时存放物品;反倒是在胸腹部位有着竖向的开口、露出其中繁杂多样的金属工具。“技师”们正忙碌地活动着,处理面前不停运送来的素材——
一具具由“矿工”所搬运来的尸体,就在这“技师”们的“手”中被拆解、分离;接着向更上方递送。
一具具人类的肉身在这里被剥去衣物、分离植入体和义肢、割开皮肤与血肉:就算如此,“技师”们的周围却没有半点像屠宰场似的脏污——无论是血液、体液还是其他身体中的分泌物,都被“技师”们分门别类地提取、储存、运送。
……
周末忙碌了一下,把事情都处理完,哥们又复活了!如果没有什么突发地意外情况,应该是结束前最后一次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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