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房子活了”这种呼救,可不少。
但毅戴盐不喜欢打生桩这种行为。
原因倒相对私人些,甚至模模糊糊:
“这样不好。”
至于为什么不好,怎样才是“好”的,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大概是觉得,这种职业生涯并不适合孩子吧。
可现在——
以前那些会被喊去“打生桩”的娃儿们长大后,现在有不少都去义体集散中心里,做工资日结的产品展示模特了。不过干这行的一般职业寿命都不长,平均三个月——摘除了大部分肢体和器官、要随时更换义体、又没钱修行相应的丹法,不入魔才有鬼了。
退休之后,能干的行当就更少咯……
毅戴盐脑子里乱跳着缤纷的杂念,抓紧从局里军械库日租来的配枪。廉价公寓的门框两旁上贴着春联、冒出的红光映亮他的脸。
“417,到地方了。”
这里便是报案人指证的现场了。
面前是堵全息的公寓门,门板是蒙蒙的蓝、随走廊上的穿堂风抖动。这说明,案发的屋子多半被当做了商贩的临时仓储点:全息的假门既能压缩成本,又方便货物的进出。
这也与刚刚报案人提供的讯息相符——虽然除去“活了”两个字,报案人也说不出其他的所以然来。
毅戴盐拧紧眉,小心翼翼地踏进门框:
这种破公寓,多半没几样家电可供“生桩”控制;破坏力也有限。
“好像没什么异……操?”
他定住了,不敢稍动。汗水从额间流下,一路滑进嘴里。
眼前的画面,绝不是发了狂的“生桩”。
狭小的房间里堆满了用到报废的人造经脉,晶亮的透明经络软绵绵地垂在一旁、条形码与出厂号被锉刀磨去。
除了这些未完全加工的货物,还有一张单人坐的扶手沙发、一面嵌入墙壁的显示屏。屏幕跳动昏黄的光,将屋中的家具勾勒出隐隐的轮廓。
毅戴盐两眼发直,牙关击打出“得得”之声。
这些家具……
似乎是听见了杂声,“沙发”低下两颗脑袋、望向他。
那像是个向后跌倒的人,把双手双脚反撑在地——如果有人的双手生长在胯部两侧的话;上半身却直直挺起、与腰腹折成九十度。
肩膀宽阔且方正,胸肌外束格外发达、凸显沙发的外沿轮廓;三对**整齐排列在胸前,就像是真正沙发柔软的靠背。
“椅背”上,躲在阴影中的两颗头颅轻轻歪斜,似乎在好奇眼前地不速之客——
“啊……”
毅戴盐举起枪,扣下扳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