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已经被搬走,古斯塔夫死前做的椅子留在原地,转椅的角度还保持着它最后的状态,椅背上和周围的墙上、地上粘着许多血液与组织,分布在一个圆形的范围内。
办公室的观景窗粉碎了,寒风不断从空洞的窗口灌进来,玻璃碎屑满地都是,地上用白粉笔画着大大小小几个圆圈,不用问这就是现场物证所在的地方。
与那张椅子隔了一张大办公桌的地方,用粉笔简单画了一对鞋印,那应该就是古斯塔夫的秘书在案发时站的位置。
付跑绕着办公桌转了几圈,再走到转椅旁边,蹲下来仔细查看着地面,前面来勘察现场的人估计都找过数遍了,也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看完地面,接着他又走向窗前,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玻璃碎片,在没有了玻璃的窗前里外上下地打量,然后又蹲到地上,检视那些碎玻璃渣,看得相当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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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屋里都看过一遍,最后他回到窗前,往外面眺望,还拿出高倍望远镜,眼睛贴上去,向远处观望,换了许多的角度,又是看了很久。
这时,在外面的几架设备也开始工作了,多道肉眼可见的红色光线射进来,聚焦到那张转椅的靠背上部,也就是古斯塔夫的头颅位置,那里出现了密集的红色光点,有些刺眼。
为了不遮挡到这些光线,付跑回到张诗卉的身边,后者探询地看他一眼,他摇摇头示意出去再说。
几位专家手捧电脑在工作着,彼此商量一会儿,告诉付跑,他们也得出了一些初步的数据。付跑和他们进行了一次简短的对话,说完话,他和张诗卉就先离开了现场,上车准备返回宁越市区。
“很难办吗?我见你一直皱着眉头。”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张诗卉先开了口。
付跑边把着方向盘,边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将车窗按下来,往外吐了一大口白烟,才说道:“虽然明知道是谁干的,却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真是有些邪乎。”
张诗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打死古斯塔夫的估计是7。62毫米子弹,这是从找到的弹头推算出来的,但弹头损毁得异常严重,几乎不能直观地确定它的口径。”
“以这个口径看来,应该是从一支中小型狙击枪中发射出来。但从子弹的动能来看,却远超过一般的狙击枪,起码是重型狙击枪才可能做得到,那些武器所使用的子弹口径,却绝对不止于7。62毫米子弹,应在11。6毫米以上。”
“子弹在打穿玻璃的时候,将整块玻璃震得粉碎,一般的狙击枪子弹只会在玻璃上开个洞,只有在动能极大,也就是具有非常快的速度,这样的情况下,才会取得像刚才办公室窗户的那种效果,玻璃整体碎得比较细,也就找不到子弹具体在玻璃上的进入位置了。”
“这是第一个不合理的地方。”
“古斯塔夫的脑袋完全打碎,也失去了另外一个找到子弹来路的可能,红外光弹道测准仪只能推算出数十种之多的弹道方案,这种情况下,狙击手的发射位置都无法准确地找出来,有几十种可能性。专家们说,那是一个超过120度的扇面,怎么给狙击手定位?”
“我在办公室里看过,在那个扇面里,有不少的地方是没有任何遮挡的平坦地形,别墅的防卫以狙击枪的有效射程1350~1600米进行安全布置,在这个区域里狙击手是无法进入的,难道他是从天上来的?隐身的?”
说到这里付跑突然顿了顿,皱起眉头认真想了想,然后自嘲一笑:“怎么可能。”
“我开始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时来新难道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有人在帮助他?我从没有见过他使用武器,向来都是赤手空拳,像这种神一样的狙击手法,怎么可能是他干的?”
“现在谁都认为,是时来新杀了古斯塔夫,但现场给我们的答案却是,不可能是他干的,真是见了鬼了!”
有些懊恼地拍拍方向盘,付跑很郁闷,将嘴里的烟头像烦恼一样吐到车窗外,继续专心开车。然而他并没有想到,他曾经与真相如此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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