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峻卿捧着一枝红梅来为我贺喜。
我没给他让座,反倒命青檀拿了礼物一道出门。
我们三人从灵心阁后门溜上二楼。
礼成王妃正在窗下认真看账本,哪有半分哀戚。
我递上一坛自己酿的青梅酒和一套极珍贵的珊瑚头面。
王妃笑得合不拢嘴:「素闻昭宁郡主钟灵毓秀、琼花玉貌,果然如此。」
我颔首称担不起王妃抬爱,又谢她助我成事。
王妃笑道:「我父兄夫君长子在军中多亏骠骑大将军照拂。」
「我这幼子无赖,一向是父兄庇护他,这次也算他为父兄报恩。」
骠骑大将军正是安国公夫人的娘家兄长,谢峻卿的舅舅。
我还是心存愧疚,问起她幼子的伤势?
礼成王妃冲我眨眨眼,「郡主且放宽心。」
心意送到,我们并未多待。
行车路过城门,遥遥看见夏竹焉。
她拎着食盒来给陈子胥送饭,两人争吵起来。
正瞧着,陈子胥却抬头与我四目相对。
「阿蘅,」他扒在马车窗,声声唤我,「我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我不解地看去。
陈子胥神色悲戚,「普渡寺的长明灯,还有你四处奔走帮我家平反。。。。。。」
「陈三郎,你若感激此事以后别再提起,就当为你先父母积德!」
我疾言厉色说道,重重摔下帘子前。
忽然瞥见正一脸怨恨盯着我的夏竹焉。
我勾起一抹笑:「送去的信和东西都被你藏起来了吧?」
闻言夏竹焉瞬间变了脸色,扭头盯着地面。
陈子胥愣怔:「什么信?」
「每隔半年我都会给你写封信,并附上衣物钱财送去。」
我淡然看着他:「整整八年,我于你无愧。」
陈子胥如遭雷劈,「可我只在第一年收到你的信,以为你把我忘了。。。。。。」
突然他像是明白过来一般,瞪着夏竹焉目眦尽裂。
我不屑看狗咬狗,命人继续走。
陈子胥哭到颤声,「阿蘅!阿蘅!她如你一般叫我阿胥哥哥我才。。。。。。」
声后一声声「阿蘅」越来越远,就像我们二人。
马车内,谢峻卿端坐一侧含笑看我。
我白了他一眼:「你告诉他那些事情的?」
「找人无意提了几句而已,姐姐费心费力,总得给他留点什么。」
比如,相伴一生的愧疚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