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荀难得没有明着骂我,只是这阴阳怪气的软刀子,也并不叫人心里舒坦。
我索性靠在椅背上,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葫芦。
“也是,太傅到底是臣子本分,本王却是天子胞弟,让太傅等一等本王,也是一个皇权为天的道理,太傅能想的这样通透,本王于心甚慰”
“你!”
颜荀刚要拍桌,古相却连忙端着笑脸迎上来。
他年纪虽比颜荀小几岁,可论圆滑事故,颜荀少说也短他五百年道行。
古怀明一拱手:“贤王爷,好太傅,科考事重,国之根本,咱们内堂叙话,先定这一宗考题要紧”
颜荀起身,拂袖进了内堂,我亦步亦趋,只是站起来时,顺手在古相肩头拍了拍。
“辛苦相。。。。。。古相。。。。。。”
说完这句,我苦笑了一声,相爷这两个字从来是叫顺了的,可如今再打嘴里一过,心里就是一阵暗痛。
古怀明何等精明人,两眼一眯便知我为何话至一半改了口。
老人家当即叹了口气:“下官并无辛苦,还盼王爷节哀”
我摇了摇头,仍是笑:“古相请吧,正事要紧”
古怀明点了点头,和我一道进了内堂。
礼部是个规矩森严的地儿,配着一个满面肃然的颜荀,倒也合衬。
颜荀、古怀明将各自出的考题封在密函之中,搁上案头。
我坐在书案之后,将他们各自的密函都拆封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便晓得颜荀同古怀明的差别何在。
古怀明出题,所问乃是安国全军之道。
颜荀出题,却是问的法度疏严之道。
我看了半晌,觉得两者间可谓不相上下,实在难以抉择。
颜荀见状,发出了今日第三回冷哼。
“王爷可是识字不能?”
我头也未抬,只一心看选考题。
“正是,想来当年教本王识字的老恩师。。。。。。是个驴毛塞耳,鸡粪糊眼的大草包,是以才将本王教成了如今这个目不识丁的样子”
颜荀闻言一愣,等到反应过来,两片嘴皮都气哆嗦了。
“你这无知小儿!我!”
古怀明一把抱住颜荀,将他手中那只预备砸人的砚台夺下。
“太傅!太傅不可!咱们都是读书人!如何能在礼部内堂里动粗!这是礼部啊老哥哥!”
我眯眼看了看颜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厮到底是年纪大了。
今日若真叫我气死在这里,来日我也没脸见颜问慈了。
将两份考题分封装好后,我起身看着颜荀,平心静气道。
“考题以太傅所出为上,请古相存题,明日考时开封”
颜荀得中考题仍不开怀,还是气的指着我打哆嗦,我撇了撇嘴,装作没瞧见。
古怀明一手搂住颜荀,怕他气急了打我,另一手接过考题,嘴里连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