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际。玄影阁庭院中,厉闪炎向青禾讲述了俞尊发作之症,而俞尊此时清醒着。听闻自己的病症,俞尊觉得不可思议,毒发初期,他只觉得头痛难忍,脑袋中似有活物一般。之后的黑水之泪、黑纹缠身与牙口异变之事他都不知晓,只觉得心中暴戾狂躁,难以自控。若不是厉闪炎将他击晕,他怕是要狂暴发作失去控制了。青禾听闻震惊,立刻想到了钟离慕说的忘川之事,“俞师侄应是中了忘川之毒!”“何为忘川之毒?”厉闪炎问。“我们曾在辛阳城发现了一种黑色毒花,为忘川。忘川的花粉能腐蚀世人身躯,使他们变为黑朽的傀儡木偶。而它的花果能取汁制毒,世人中毒即刻化为黑水,而游仙若是被侵蚀元神,便会导致幻化异变,成为凶戾的傀儡幽冥。”青禾解释。想到俞尊即将会异变成凶戾残暴的傀儡幽冥,她眉头紧皱面色惶恐。俞尊惊愣,甚至有些绝望,“若要我变成一个屠戮无情的傀儡幽冥,还不如一死了之呢!”“竟有如此邪恶的毒花,如此诡异的花毒,青禾阁主可有铲除与破解之法?”厉闪炎忧心忡忡地追问。青禾面露难色地回他,“忘川毒花畏惧阳光,见光就会休眠,可将烈阳用作救急之用。至于铲除与解毒之法,我尚在研习之中,还不可施用。”俞尊听闻悲喜交加,喜的是忘川之毒可解,悲的是他所中之毒已经愈来愈烈,若不及时救治,可能随时会变成傀儡幽冥,回天无术。他立即跪地,向着青禾重重一拜,恳求:“请青禾前辈救晚辈一命!”“玄影阁本就以救治苍生为己任,我也很想要救你,可是……”青禾愁眉,欲言又止。“阁主是否有什么难处?”厉闪炎一脸惶急。青禾确有难处,忘川之毒只有洛汐月的月神可解,那就必须要解开她的流光之印。而这流光之印一旦解开,那洛汐月的月神与记忆便会彻底苏醒,那她往后就再无舒心之日了。于是,青禾暂且说了一句谎言,“并无难处,只是忘川之毒今日还不可解,若要解毒需等待些时日才行。”俞尊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颓然坐倒在了梦影树下。厉闪炎看在眼中,怅然万分亦心疼万分。青禾犹豫地思索了片刻,又开口,“厉门主,俞师侄暂且就住在阁中吧。我与两位师妹可以先压制他的毒发,然后再想法子解毒。”厉闪炎听闻,立即郑重道谢,“那就有劳青禾阁主了,闪炎感激不尽!”俞尊也即刻诚挚地叩首,“谢青禾前辈!”青禾扶起俞尊,强颜一笑,心中却顾虑重重。厉闪炎想了想,又肃然地开了口,“青禾阁主,闪言还有一事相告。我与师弟云鹰此前去了史岩戈壁寻找界邑城民,却见到了神兽玄龟!”“玄龟怎会出现在沧海大陆?”青禾听得大惊。“玄龟不止出现,还被假面所控制,他以玄龟之力护体,我与云鹰根本无法与他相抗。”厉闪炎如实相诉,又恳切相求,“听闻玄影师祖多呶生前一直都在探究上古神物,许是有破除玄龟之力的方法。东川界邑城数千城民被假面囚禁在玄龟腹下的地脉,厉某想要求得法子救出他们。”青禾点点头,“厉门主放心,我会将此事转告慕师妹,让她去藏书阁研习古籍,寻找破除之法。”“多谢阁主!”厉闪炎再次道谢。他随后又交代俞尊,“尊儿,你就留在玄影阁治毒吧。假面心思诡秘,神出鬼没,必定还有其他动作。为师得先返回东川做好防范,不能再让界邑城之事重演了!”“师父一切小心!”俞尊向厉闪炎拜别。厉闪炎离开后,柳夏奉青禾之命带俞尊来到了后阁客间入住。“俞师兄,上次一别还以为你已经痊愈,没想到你竟然中了忘川之毒。”柳夏一边收拾着房间一边唠叨,“辛阳城世人当初就是被忘川祸害,全城城民差点成了腐朽木人,好在经过救治又恢复了原貌。所以师兄你也无需担心,你的毒病肯定也能医好的。”俞尊站于窗台望着后院,皱着眉头一脸凝重,神色黯然地开口,“辛阳城世人是被花粉侵蚀,而我是中了花果之毒,并不好医,而且我还被侵蚀了元神,更加难治。”柳夏看出俞尊忧虑,望着他的背影没说话,忽然眼珠一转,偷偷跑出了房间。“俞师兄!”柳夏扮着鬼脸突然出现在了后院中的梦影树下,露着一脸嬉笑,“哈哈,吓到你没?”俞尊一惊,看着柳夏搞怪的模样却倍感心舒,愁颜随即舒展,“虽吓却喜,谢柳师妹!”“嘻嘻,万事皆可解,俞师兄不要太忧心了。”柳夏笑嘻嘻地安慰他。“嗯。”俞尊认真地看着柳夏,心中的愁郁散去了不少。柳夏被俞尊看得脸颊发烫,她挠挠头,怯然地一笑,“师父还在药楼等我制药,我先走了。俞师兄若是有事,可以去药楼找我。”“好。”俞尊点点头,微笑着目送柳夏离去,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情愫……:()沧海月明夜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