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玑盯着那片山坡,突然往更高的地方飞去,盛灵渊轻轻地一拂袖,黑雾卷走了周围的云雾,他俩清楚地将整座碧泉山的全貌收进眼里——从高处往下看,山坡像裹了一层植被织就的毛毯,“毯子”上却不只是绿,还有“花纹”。只见除了正中间那棵参天大树外,周围还有七棵明显“凸起”的大树,树枝呈现出毒血似的紫红色,那紫红色正从树冠中间往外缓缓蔓延,就像……几根长钉,把大地扎出血来了。
周围七棵紫红色的大树并中间巨楔似的参天古木,一共有八个凸起的点,组成了一个奇异的图腾。
这图腾宣玑曾在涅槃石的梦里见过无数次,是天魔剑身上的八角图!
没有出生的朱雀天灵曾被钢钉钉入盛灵渊的胸口,天魔为基,天灵为刃,八十一个疯狂的赌徒舍生忘死。
而今,整个碧泉山坡以同样的姿势,被“钉”进了大地。它就像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天魔祭,以整个神州大地为基,沉睡千年的群魔惊起——
“肖主任,杨潮有紧急情况要汇报!”
肖征和乌鸦一起抬头,只见杨潮额角都是汗,被同事架着走:“主任,那个……那个回响音变调了。”
回响音只是一种媒介,一些感官特别敏锐的特能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但感觉到的就是“嗡嗡”的杂音,没法分辨里面传播的信息内容,大脑则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回响音影响,因此所产生的一切想法都仿佛是自发的。
不等肖征说话,乌鸦就慢条斯理地跳到了高处,一歪头,身边缭绕的黑雾凝结出一行字:“你怎么知道?”
杨潮茫然地看着会举字牌的乌鸦,讷讷地说:“不清楚,我……我可能从小就容易受各种东西影响,我妈说我‘八字轻’,每次去陵园都哭得跟中邪一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肖征一摆手打断他,“你是说回响音传递的内容变了?变成什么了?”
杨潮难受地按住耳朵,抹了把虚汗:“我觉得它现在分成了两股,一股说,三千年前人族封印赤渊,就是为了剥夺所有非人族的力量,把非人族都变成老老实实的奴隶;还有一股声音在说,这些特能根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别被他们一时表现骗了,‘特能’怎么会为了保护普通人对付‘特能’?他们明明是自导自演,自己当坏人,再自己去抓,好名利双收。”
“坏了,东川的月德公那事……”黄局一激灵,“后勤,快!把跟东川和月德公有关的词设为屏蔽词。”
“黄局,”一个善后科人员白着脸回过头来,“来不及了。”
月德公和他的徒子徒孙们为了盈利,先给人下咒再自己装大师“解”,被异控局从蓬莱会议上直接逮走。肖征做事很扎实,逮捕月德公的时候证据条分缕析,几乎没给月德公们留狡辩的余地。因此这时,这些扎实的证据、内部保密文件流传出去,也就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但是月德公自己违法犯罪,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旁边张昭说,“他都已经被依法逮捕归案多长时间了,人还是我们大老远跑过去抓的,凭什么他的锅也要我们来背?”
“要不,我们发个官方声明吧,”平倩如说,“反正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与其半遮半掩,让别人瞎猜,还不如我们自己把月德公事件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乌鸦轻轻地扇了一下翅膀打断她。
“怎、怎么了,陛下?”
“说得清么?”黑雾中凝出小字,“别忘了,贵局总部的劣奴躬伏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