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光一愕:“你就是想故为难我!”
“对,我当然是故意的。看着嫉妒你的人不得不向你低头,又纠结又为难,世上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吗?”
李同光用尽全身力气控制自己。
宁远舟却好整以暇地笑看着他,道:“小侯爷,江山还是美人,你只能选一个。”
李同光面色扭曲,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我现在不能答复你。”
宁远舟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点头道:“嗯,我等着。”说着便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地道一声,“太晚了,我有伤,再不回去,郡主该担心了。回见。”便转身扬长而去
李同光叫住他:“等等。”
李同光直视着宁远舟,解释道:“我和初贵妃没有私情。我和她只是合作关系。我对天发誓。”
“你不必向我解释。”
李同光却立刻问道:“郡主知道吗?”
宁远舟一怔,慢慢明白过来:“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那就别告诉她。”李同光心中酸涩,向着宁远舟低下头去,抱拳为礼,开口请求道,“我知道这件事和她无关,但是,我不想她误会,哪怕她和师父只是长得很像,我也受不了她再用上回那种鄙夷的眼光瞧着我。”
宁远舟心中很是受了些震动。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李同光,点头道:“好。我不会告诉她的。”
月光西移,空中寥寥亮着几颗星子。夜色已经很深,宁远舟却还没有入睡。他徘徊在如意房门之外,犹豫许久,终于抬手敲了敲门:“郡主?”
屋里却没有应答。宁远舟扫了一眼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又凑上前低声唤道:“如意。”
却依旧没有应答。宁远舟心中一紧,下意识推开房门奔了进去,却只见房中幽黑一片,桌椅寂然,被褥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仿佛从未有人动过。宁远舟心中大急,四下寻找着:“如意!如意!!”
突然有人按上了他的唇,身后传来暖意,如意略带无奈的声音低低响起:“你小声点,别让安国人听到了,我在这。”
宁远舟回身一般抱住了她,怀中抱实了,心下惶恐这才稍稍散去。他低声问道:“你去哪了?!”
如意莫名其妙:“你不是和鹫儿谈事去了吗?路上你说你糖吃完了,我怕你伤口痛,就出去买了些。”
宁远舟这才松了口气,后怕地说道:“我以为你突然生气,离开使团了!”
如意哭笑不得:“怎么可能?”
“可你包袱都在不房里,我实在是害怕——”
如意无语,指了指黑暗中的角落,道:“包袱掉地上了而已。我之前和你吵成那样,都没有无缘无故地离开,现在又怎么会突然就走了?”
宁远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如意心念电转,忽就明白了什么:“你在害怕——你是不是跟鹫儿说了些不该说的事,心里发虚,就想来找我解释。可一看我不在,就以为我已经偷听到,负气走了?”
宁远舟一滞,半晌才道:“嗯。”
如意叹了口气:“屋里不方便,跟我去外头说话。”便拉着他翻过窗子,几个纵跃,便出了驿馆。
驿馆外不远便是一处野山坡,如意寻了个景色优美的去处,便拉着宁远舟在石头上坐下。
那山坡上视野极其开阔,漫天繁星低垂,如意握着宁远舟的手,凝视着夜色之下宁远舟有些躲闪的眼睛。
其实先前如意就已有所察觉,和好之后宁远舟便尤其爱粘着她,时时刻刻都要在她身边、甚至要靠在她身上才能安心一般。今夜之事更让如意确信了:“宁远舟,你其实比你自己以为的更胆小,对不对?在岩洞那会儿我就觉出点苗头,好像你总觉得我们俩的和好是假的一样。其实用了万毒解过后,一段时间之内是会没内力的,可是你一直死撑着,跟别人提都没提。”
宁远舟辩解道:“我没有,我以为你们都知道。”
“我说过,我做过白雀,比你们男人更懂男人。”
宁远舟顿了顿,低声道:“每回听到你这句话,我都不知道是该嫉妒还是该开心。”
如意一哂——她不喜或者深恨自己的白雀出身,大多数时候却并不介意提起,于是她打开油纸包,塞了他一颗糖,道:“刚出锅的松子糖。现在吃了,以后只许开心,嗯?”
宁远舟含着糖,表情渐渐放松下来,良久之后,才终于释下了什么心结一般,坦白道:“我其实胆子一都不算大,虽然我在大伙儿面前,我总是会表现得象一个无可挑剔的六道堂堂主。但是我怕死,怕亲人朋友离开,怕你突然间就不要我了。所以,表面上虽然装得风清云淡,私底下却想把什么都抓在手里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