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空碗放下:“你可以走了。”“你嚼了吗?”杜渠怀疑他是喝进去的,自己做的饭有那么好吃?“吃完了,你出去吧。”“哥,你这样我很担心啊。”“轮不到你担心。”杜升语气平淡,翻白眼都没精力。“行吧。”杜渠拿走空碗,出去后又折返,这次门也不敲,直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瓶白酒和两个水杯。“我给你赔罪,今晚胆汁吐出来我都不怪你。”杜渠把酒瓶和水杯往他面前一放,杜升终于正眼看他,然后伸手拿走瓶子,拧开后往一个杯子里倒。妈为了让爸戒酒,家里没有放喝白酒的小酒杯,杜渠拿的喝水的杯子,眼看酒已经逼近水杯口,而杜升五官毫无波澜,等到水平线和水杯口齐平,酒瓶轻轻一放,上抬眼皮。“喝吧。”贰玖“我……上有老,下有小……”杜升抬杯子匀了五分之一过去,并且拿起来对着杯口轻轻一碰,先干为敬。杜渠脑子里的鬼点子全部活跃起来,趁他没盯着,举起杯子往嘴里倒,顺利撒出去一半,剩下的在他眼皮下艰难吞咽,他抬手阻止,杜渠放下杯子就是一顿猛咳。“换酒。”杜升是觉得难喝,手扇了扇鼻前,剩下的白酒不再伸手,杜渠哪里还有酒,眼下这瓶还是偷的爸藏花坛里的。杜升打开衣柜拿了瓶洋酒来,酒在家里存活日期就看妈打扫的勤不勤,反正杜渠藏的酒很快就会被找到,杜升却不会,因为他爱干净。他洗了杯子,这次一杯倒了一半,遗憾没有冰块,只能将就喝喝。杜渠怕了,拎起衣领抖起来让酒快点干。杜升拿着酒走去阳台,杜渠不情愿地拿起给留下的那杯追上去。“结婚好吗?”杜渠应了声好。“爱情飘渺吗?”“还行,我已经抓在手里了。”他没催酒,更像品尝,准备和他彻夜畅谈的意思,杜渠放松下来,靠着躺椅抬头望星星。“为什么是他?可以是别人吗?”杜升的信息素也带着一股酒味,杜渠有些呼吸不畅,全身滚烫,眼前更是白光忽现,索性闭上眼睛缓一下。“只能是他,别人就没意思了。”杜渠闭上眼后,醉意如山压下来。“他有什么意思?”杜升不拽高深的汉字,问他最原本的问题,有什么意思?“带着孩子很可耻吗?”杜渠提起眼皮,突然笑了,“我不觉得。”“怎么说?”杜升洗耳恭听,抿了一口酒。杜渠吐了一口很长的浊气,“我也想过,结婚之前想明白了。”“带着孩子离婚……明明知道自己要离婚却还要把孩子生下来,还顺利带到那么大。”“刚遇见他,真的瘦到只剩骨头,小孩却白白嫩嫩,长得特别好。”杜渠一辈子难得动几次脑筋,几乎全花在柯布身上了,这时简明概要道:“造成这样情况的是他吗?根本不是。”“没有孩子他生活更好,那样估计也轮不到我。”“可他还是留下了这个孩子,他真的,善良又坚强,浑身都是优点,”杜渠引以为豪,憨态十足地笑,“我喜欢,我就要和他结婚。”“不结婚我不放心。”杜升安静听他大着舌头说白话,倒是认识了自家弟弟的另一面,改变有时候就是那一瞬间,想成长,想为了一个人或者一个家,顶天立地。“我喜欢他笑,喜欢他依赖我,喜欢他眼里装的全是我。”杜渠手按在心口,“会心疼的,如果太喜欢一个人……怎么也舍不得他受委屈,要捧在手里宝贝着。”杜升久久没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喝酒,靠在椅子上感受后肩衬衫下结痂的伤口。“你喜欢女性oga,可惜我不是。”“你喜欢温柔知性的,可惜我不是。”“你喜欢会依赖你的,会撒娇的,可我也不是,我什么都不是……”梦里压在胸口上的重量那么真实,这些话一次一次响起,他会哭,会难受,会在自己身上留下一些暧昧的伤。“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到底知道吗?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我不知道。杜升酒杯里最后一口也灌进了嘴里,旁边杜渠爬起来,杯子不要了,嘴里喊着要回家,要睡觉。“杜渠。”“啊,哥,还有事吗?”杜渠蹒跚地转过来。“你知道楚翼喜欢我吗?”杜渠妆都不用化就可以上台唱关公了,眯缝起眼睛用迟钝的脑袋瓜子理解,“喜欢?谁啊,楚翼?是啊,他喜欢你,好久好久以前就喜欢你了。”“比我喜欢我家老婆都久。”杜渠一想起柯布,傻笑着往前走,出了房间下楼要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