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性子绝不是那等柔柔弱弱之辈,少有见她脸红之时。
她对何汉书脸红……这不会是……不会是……?
沈无衣咳了一声,点点头,“冬季水本就清凉的很,这井水更是要冷得刺骨,何老板都说了,下次洗衣服你尽管烧热水洗便是,千万莫替他省着柴禾!”
“不打紧的!”杨柳唇角勾笑,一副温温婉婉模样,“我先前在家也常用冷水洗惯了,倒也不觉着冷。”
“先前是先前,这里是这里!”何汉书道,“作为一家面馆老板,咱再如何也不能亏待了伙计不是?二回你莫再怕麻烦了,烧热水便是,姑娘家家的,冷水要少碰才是!”
最后一句话,何汉书不过是下意识说出口的。
可沈无衣听在耳里,却直接睁大了眸子,一副经验老成的模样看向了何汉书。
到底是有杨柳在,她也并未多说甚打趣的话,只与杨柳又聊了几句。
有了杨柳在,方才她与沈老汉的话也未再继续。
二人寒暄了一小阵之后,马小六与另外两个伙计便又陆续赶了回来。
马小六这人十分自来熟,当即见得沈无衣在,放下手中东西便与其聊起话来。
直到快要到了酉时十分时,沈无衣这才起身准备告辞。
何汉书将她送出面馆,走出一阵之后,他回头瞧了瞧店里景致,正色道,“你今日与我所说的这些,万莫要再与旁人说了,此事非同小可,你若想要一条路走到底,眼前算是非常时期,万不能叫人知晓你的深浅!”
沈无衣闻言,郑重点头,“此事、我心中自有定夺,方才与你所说那话并非玩闹话,你好生考虑考虑,若觉着此事可成,那咱们便从长计议。”
何汉书闻言,轻笑了,“你这个小丫头……成了,早些回家罢,这天儿冷,早些回家,莫冻着了!”
听得此话,沈无衣点头,也不再与其有多客套,头也不回的出了城去。
今日她着实没有想到自己会碰了一鼻子的灰。
与她的想法而言,能在短时间内提高效率,且还能保证质量,那绝对是双方共赢的事件,皆大欢喜。
但她忘记了,此事古往今来还未有一人能做到,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跟人去说这些,旁人没将她当成疯子,已算是对得起她了。
的确,今日之事,的确是她草率了。
但何汉书说得也十分有道理,那些书肆的掌柜历来就是按照传统的规矩办事,没有任何的成功典案在前,他们固不会相信这些。
也罢,这个时候她得考虑将何汉书拉着一起下水。
何汉书为人她是十分信得过的,好歹也相处了如此一段时间,她相信她自己看人的标准。
哎!道路艰险且漫长,比她想象的,似乎要艰巨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