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五十两于沈无衣而言,相当是于雪中送炭。
她将钱在手中攥了攥,最后咧了咧嘴,点头,“那,我给你写一个字距。”
“写甚的字据?”何汉书倏地笑了,抬手摸了摸沈无衣的脑袋,“咱两之间认识了这么久,还需要个甚字据的?你就安心将钱拿着罢,若是缺了,再同我开口便是。”
瞧他这么一副一脸无所的表情,沈无衣只觉着鼻子在一瞬间泛起了酸意。
揉了揉鼻子,尽量使自己眼泪莫要落下来,“好,我肯定不会客气的。“
如此,何汉书笑了笑,与她挥手,“回吧!”
此时也恰好是店里最是忙碌之时,何汉书与她再无多话,挥挥手后便回了铺子当中忙活。
沈无衣到家时天色已黑。
冬日的天比夏季时要早黑了一个时辰,沈老汉早已在家等着她吃饭,见得她回来,忙是将她唤入屋子里喝杯热茶,再将饭菜端上桌来。
“我今日试了试你那纸张,不晕墨,好使得很!”
沈无衣闻言笑了笑,“爷爷可喜欢?”
“喜欢啊!”老人家当即笑开了花儿来,“二回你哥就不用买纸张了,咱家可能省下一大笔钱。”
“嗯,咱们还能挣一大笔钱!”沈无衣帮着沈老汉布置碗筷,说了自己打算,“我今儿个在城里盘了一间院子,想自己置办个印刷厂,以后咱们就靠那个挣钱,挣了钱咱们就买一大片地,到时候爷爷就坐在家啥事儿也不用干,只收地租就成了!”
“硬刷厂?”
这个词汇对于沈老汉而言,无比陌生。
沈无衣便笑笑,“对,硬刷厂……”
说着,她将印刷厂到底是作甚的,给沈老汉解释了一通。
沈老汉听后懵懵懂懂,“那你的意思是,一旦有了你的硬刷厂,就无需抄书了?一印就能印出多份来?”
“是!”沈无衣点头,“就是这样没错了!”
沈老汉当真只觉此事很是骇听,“普天之下,当真有这种印刷术?丫头,你不会是逗弄爷玩儿罢?”
“我知晓您不信,等下个月成品出来了,我亲自带您去瞧瞧,到时眼见为实,您可就不得不信了!”
“可是……”沈老汉内心总觉得有了些不太平静,“我这心里总觉着有些不太踏实,丫头,我知晓你是个有本事的,也知晓造纸,但你所说的印刷,爷爷没见过,心里总觉着不相信!”
沈无衣拿起碗筷开始扒饭,“嗯,我也是偶然在书看见人写的方子,然后自己再按照自己想法试了试,嗨,爷爷别担心,到时候成了就成了,没成就当我这钱打水漂了!”
她嘴里含了一口饭,说起话来呜呜咽咽的,筷子给自己碗中夹着菜,一副吃得十分香甜模样。
沈老汉轻叹了一声。
他恍然发觉,不知从何时起,他对自己这个孙女儿,似乎越来越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