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礼把视线落在了苏宗耀身上,他是知道家里近况的,别说一万五千两,一万三千两,就是连三千两都拿不出来,但凡能拿得出来,他阿爹刚才也不至于被气晕了。“大伯父……。”这是二房的债,苏宗耀不想背,若是苏怀礼成气些,这债背了也就背了,可偏偏他不成气,进赌坊,逛私娼窑子,哪件值得他付出?“礼哥儿,这一万多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我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得出来的。”苏怀礼几乎是爬过去抱住苏宗耀的大腿,“大伯母,不论多少银子,今儿要是不还了,这老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要我一出这个门,铁定会被他抓走折磨,失了一双手还在次要,真要丢了一条命,咱们苏家可就绝后了呀!”“你早将事情看得如此透澈,何至沦落至此?”苏宗耀也有心逼逼苏怀礼,不是真不管他,是想让他长教训,“我没有银子。”“哟嗬,我看这么爷如此体面,怎么也想赖账不成?今日我要是拿不到银子,便日日上门来讨要,直到讨要到为止,我是在江湖上讨生活的人,用不着什么脸面,难道这位大老爷您也不要了吗?”苟爷尽量提出些豪门旺族都惧怕面对的事。苏宗耀现在有底气,也硬气,“你威胁我没有用。”这还真是铁了心不给?苟爷上门讨债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不识抬举的。冷笑两声,随即贪婪的目光在廊下的苏怜苏盼以及苏瑜身上来回流连,“我瞧着府上这几位女眷个个都生得标致,个个都是个人物。”然后目光定定落在苏瑜身上,“特别是这位,很合爷我的胃口,今儿爷要是拿不到银子,哪日在街上撞见了府里的女眷,请回去跟爷好好说说话也是可行的。”“你放肆。”苏宗耀指着苟爷怒道。苏瑜被苟爷的眼睛盯着十分不快,胸口突然闷得要被棉布堵住出不了气似的,随即觉得眼前泛花,接着天旋地转,再后来身子一软,也不知倒在了谁的身上。“姑娘,姑娘。”“姑娘,姑娘。”蝶依和雪娇双双叫喊,就是不见苏瑜醒来。其余知晓苏瑜身份的人早就吓得失了三魂七魄,只有苟爷和他的打手们面不改色。“快,快,快送到屋里去,大夫呢,大夫来了没有?”苏宗耀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慌慌乱乱的开口。雪娇说:“你在这里护着姑娘,我进宫去一趟。”蝶依点头,随即喊来两个妈妈,帮着将苏瑜一并往后院扶去。苏宗耀正要跟上去,苟爷又开口了,“唉唉,这里的事儿还没结呢,快给银子。”苏宗耀转过头来,满眼的怒火,“来人啊,把大门关上,不准让走任何人,再去请巡防营的人过来,就说我苏府进了匪徒。”“是。”苏宗耀这一辈子都没这么威风过,可他来不及享受威风的过程,便急急朝后院走去。苏怀礼见状也往后院的地方溜了。留下所有的护院将苟爷以及苟爷带来的人团团围住。苟爷并未感觉到有什么危险可言,他认为只要他手里拿着债据,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又能奈他如何?“就算你真把巡防营叫来又如何?我还怕你不成?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人理苟爷,他索性就在这前院坐下了,“今儿我要是不拿到银子,我就还不走啦。”苟爷的声音提得极高,生怕别人听不见。苏怀礼听见了,徒然停住了。刚才苏瑜身边有个女使出府了,肯定是去宫里报信儿去了。万一宫里那位真来了府里,这苟爷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莫名地,对苟爷产生了一丝同情。苏怀礼转过身又回到现场,看着苟爷一副无赖的样子也没那么惧怕了,他走过去,站在一个护院身边,用极好商量的语气说,“苟爷,如果你现在把债据给我,咱们之间的债务一笔勾消,我就让人放你出去。”“不然呢?”苟爷语气很不屑。“不然你恐怕没多少时间喘气儿了?”苏怀礼半认真半开玩笑。苟爷自认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苏怀礼这番作派也不过是装腔作势,“你真当我惧怕巡防营的人?我实话告诉你,巡防营的人也有到我得胜赌坊赌钱的。”“这么说苟爷是笃定不拿债据给我,硬要等到巡防营的人来了?”苏怀礼说到这里,整个身心都放松了,苟爷太过自以为是,来前肯定没打探清楚苏府是什么地方,这会儿如此有恃无恐,真是佩服他的勇气。“苟爷说一不二。”苏怀礼十分同情的摇了摇头,笑道:“那债据我也不稀罕了,苟爷,您一路走好。”苟爷正做着收银子的美梦,丝毫没察觉到苏怀礼话里透露的即将来临的危机。且说徐老太太在屋里等着用午膳,结果先是听到有人进苏府来闹事把苏二老爷给气晕,大夫才刚进门诊了脉,又听说苏瑜又晕了。苏二老爷晕倒她是担心得不行,可苏瑜一晕,她是吓得不轻。大夫说苏二老爷只是气急攻心,醒过来服了药便无事,连药方都来不及开就被众人推到另一间厢房。厢房里的人不多,但个个脸色凝重,也弄得大夫莫名的紧张起来。再见榻上帘帐低垂,从中央的缝隙里伸出一只如藕粉般细腻的手腕。“请大夫赶紧诊诊脉。”苏宗耀慌得浑身发软,但他偏又不能倒下去。徐老太太手里不停转着佛珠,嘴里不停念着阿弥陀佛,祈求着苏瑜可千万不要有事,否则苏家才尝到甜头的荣华富贵就又要打水漂了。大夫在诸多视线下,倍感压力的搭上了苏瑜的脉。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先是左手搭脉,然后又用右手搭了脉,在十分确定之后才抽回手,对着苏宗耀拱手道:“床上这位并非是病了,而是有喜了。”“啥?你说啥?”苏宗耀怕听错了,连问两遍。:()宠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