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泌柳阁,满婆早就防着楚心柔去告刁状,早早就吩咐的人守在院门外,若是赶到姑爷来了就赶紧回屋去禀报,好让她家姑奶奶做准备。
此时女使通禀说远远看到姑爷来了,楚心柔怀里抱着卓哥儿,意味不明的看着门口,“来兴师问罪了,来就来,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为楚心柔那个贱人撑腰。”
满意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她没有想到姑奶奶在婆家处境竟如此艰难,姑爷如此宠妾灭妻,当真是不把南家放在眼里。
“翠娇,你快把满婆婆带下去。”今日满婆到含心苑去滋事,全都是为了她,一会儿韩子鑫到了,肯定没什么好话,她不想一心为她的满婆受委屈。
翠娇近前扶住满婆要走,满婆却摇头未动,“姑娘,奴婢没想到姑爷是如此的拎不清,奴婢要是走了,他铁定要对姑娘你发难的,奴婢还是在这里替姑娘挡挡的好。”
满婆一脸的镇定,翠娇脸上掠过几分焦急,姑爷越来越近,满婆要是再不离开就真的避不掉了。
“无妨,他都想要了我和卓哥儿的性命,我还怕他说几句难听的话吗?”
南诺低头看着怀里冲着她笑的儿子,话里话外全是苦涩,看得满婆心里发疼,“奴婢不走。”
她也没机会走了,院子里已经响起向‘姑爷’请安的声音。南诺紧了紧怀里抱着的卓哥儿,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口,下一秒就见着韩子鑫穿着衙服迈进门槛,目光森森然的盯着南诺。
她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面相他怎么看怎么刻薄,她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孩子,见着他也只是冷漠的扫了一眼,更不见起身相迎,这一切的不以他为夫纲,成功将韩子鑫心里的那团火烧得更旺。
但韩子鑫没在第一时间找南诺的麻烦,而是目光冷然的瞟向屋里一个婆子,“你就是满婆?”
“是,老奴见过姑爷。”满婆往前走了一步,然后规矩的向韩子鑫行礼。
“是你到含心苑去找麻烦的,还打了巧春。”
“是。”面对韩子鑫的冷声质问,满婆没有犹豫的回答。
“好哇,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跑到含心苑去撒野,自行去领三十板子,再到含心苑去跪着认错,二奶奶什么时候原谅你了,你就什么时候起来。”
满婆也算是知道有些家中主君偏爱妾侍的,但没想到会是如此颠倒尊卑的偏爱。一时间她愕然的看着韩子鑫,有些回不过神来。心里不停的问着,她家姑奶奶在这家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满婆只是个奴婢,二爷想要兴师问罪,直接找妾身便是,冲着一个下人耍什么威风?”南诺冲着韩子鑫阴阳怪气的开口,半点儿也不给他脸面,“满婆,我饿了,去做我最喜欢的糖乳鸽来吃。”
满婆有些担心南诺,看姑爷这阵仗,今日姑奶奶身边若是没个撑得住的人,肯定会被姑爷生吞活咽了去。于是她说:“还是让翠娇去吧,在南家的时候知道姑奶奶爱吃,翠娇主动找老奴学了这道菜。”
委实而言,面对着在暴怒边沿的姑爷,年轻的翠娇是有些犯怵的。此时听了满婆的话,又见自家姑娘没有反对,她当即福了福身,转身走了出去。
“二爷今儿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妾身知道你不待见妾身,就不指望二爷专程来看妾身了。你若是来看卓哥儿的,那就把孩子抱走瞧瞧,看妾身在娘家把他养得好不好。”
“你少扯那些有的没有,你明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你敢护着这老虔波,就不怕我真的休了你。”韩子鑫怒不可遏的指着满婆,相对于满婆和南诺的镇定自若,韩子鑫就显得狂燥多了。
“就因为她在含心苑动了手?”南诺晃了晃怀里的孩子,皮脸肉不笑的看着韩子鑫。
韩子多沉默了,眼神却是在说: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姑爷,您这样对待我们家姑奶奶,难道就不怕我家太太和公子爷知道了找你的晦气吗?”满意丝毫不惧的怼着韩子鑫,“老奴是姑奶奶娘家的人,是奉了我们家太太的命令过来侍候姑奶奶,吃的用的都是我们姑奶奶的嫁妆,可没占你韩家半分便宜。而且老奴是我家太太,也就是姑爷你岳母身边的老人,你若是打了老奴,就是打我们家太太的脸,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犯上,这叫不孝不悌,一旦我们家太太告到京兆衙门去,只怕姑爷现在身上的差事不仅保不住,还得在大牢里蹲个几年。”
“老毒妇,你敢威胁我。”
韩子鑫简直气疯了,一个贱妇敢在他面前这样嚣张,这里是韩家,即便她吃南诺的用南诺的,头顶的天是韩家的,脚踩的地是韩家的,“来人,来人。”
门外立即就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挽起袖子走进来,拱手朝韩子鑫恭敬的喊了一声,“二爷。”
看到韩子鑫动真格的,满婆倒是不惧,可南诺心里却是一咯噔。满婆可是母亲为她选的,在韩家能够生活下去的助力,绝对不能出事。
“把这老虔婆带下去,打三十,不,五十板子,再送到含心苑门口去跪着,二奶奶什么时候说起来,才让她什么时候起来。”
“是。”
韩子鑫发了话,做为这个家的主君,他说话自是有分量的。
眼看着那两个小厮走过来,南诺倏地站起身拦在满婆面前,“站住,你们谁敢往前半步,我就跟谁拼命。”
拼命?
小厮们不敢动了,按说主君发了话,他们只有服从的分,可是韩家这个大奶奶与主君不睦,她又有个厉害的娘家,真要是发起火来,他们也不敢真冒犯。
“南诺,你敢忤逆我。”
韩子鑫恨得咬牙切齿。
“妾身忤逆夫君的次数少吗?夫君应该早该习惯了才是。”南诺抱着孩子往前走了一步,一字一句的怼着韩子鑫,“满婆说得很清楚,她是我母亲的人,你敢动她就相当于动我母亲,你确定你要因为楚心柔那个贱婢背上犯上不孝的罪名吗?还有,你对我这个嫡妻正室怒目面视,仍由楚心柔那贱人欺辱于我,你就不怕传出去对你的前程有碍吗?看看我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他可是你韩子鑫的第一个孩子,是你的嫡长子,你从进屋到现在,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有哪个字哪句话是想要看看他长胖了没有,长高了没有?你问过他半句吗?世间真有你这样狠心的爹,他可真是投错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