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氏觉得要活不下去了,老夫人的离世虽然不是没有预兆,但国公爷才去逝不久,家里又遭噩耗,她整个精神头都垮掉了,现在支持着还喘气儿的理由,就是她放不下的孩子,还有国公爷临行前的嘱托。这些日子家时幸得有楠姐儿操持和芸姐儿操持,才没让外人继续看他们国公府的笑话。可现如今的国公府又有什么笑话给人看的?国公爷一死,连老夫人去逝也没什么人登门吊唁,国公爷是真的没落了。这个不争的事实将小江氏打击得身子越发赢弱,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有人要到她跟前来碍眼。楚心柔老实本分的为老夫人守灵,南诺因为怀着双身子不宜到灵前走动,便到小江氏床前侍疾。她小心谨慎的服侍着婆母小江氏,眼里透着无比的难过和真诚,让小江氏确切的感受到她的好孝心。“你且回去歇着吧,别把我的病气过给你了。”喝完南诺喂的药,小江氏有气无力的开口。南诺懂事的摇了摇头,一边将药碗递给方妈妈,一边言道:“府里正值多事之秋,儿媳怀着身孕不能替母亲分担什么,已经觉得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求母亲您不要赶儿媳走,只要陪着母亲,守着母亲,儿媳心里都是放心的。”看着南诺眼里噙满了泪,小江氏伸手握着她的手,“你是个好孩子,辛苦你了。”“母亲别这样说,这都是儿媳应该做的。”南诺回握了握小江氏的手,似艰难的扯起一抹笑意,“母亲生了病,儿媳本该说些讨趣的事逗母亲高兴的,可现在又是祖母的孝期,儿媳不能这么做。可看着母亲这样躺在床上,儿媳心里真的好难过。”“你快别难过了,当心你的肚子。”小江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孝心,我不怪你。是我们国公府委屈你了,你嫁进来这么久,非但没让你享着什么福气,带跟着我们一起遭罪。”南诺先前那表现是掺了一些假的,她不过就是想在小江氏面前刷自己良善孝顺的人设罢了。可小江氏话里的愧疚却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心疼自己。南诺突然觉得鼻子真的发酸了,嫁了个人家看不到与丈夫的前程,婆母却是最心疼她的那个。南诺动容的伏在小江氏怀里,“母亲千万不要这么说,儿媳是上辈子修的福气,这辈子才能做您的儿媳。”她并不是韩子鑫的生母,却能得到鑫哥儿媳妇这样一句真诚的话,小江氏顿是就觉得南诺比楚心柔不知强了多少倍。这才一想到楚心柔,外头婆子就喊话,“夫人,鑫二奶奶过来向您请安了。”南诺闻言,忙起身重新坐好,并将悬在脸颊上的泪擦拭干净。而这一幕落在小江氏眼里,多少有些觉得她在楚心柔面前低人一等,她的脸当即就不悦起来。偏偏随楚心柔进来的还要韩子鑫,看着他们同进同出的恩爱模样,再看看南诺见着韩子鑫时眼里黯淡的光,又连想到镇国公府这一系列的变故都是因为楚家而起,小江氏对楚心柔的厌恶层层叠加。“不好好在灵堂为老夫人守灵,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一听小江氏这不善的语气,楚心柔和韩子鑫心下当即就一咯噔,楚心柔的脸色就如同穿在她身上的孝衣一样白。而这样针对南诺心中却是乐意见着的,她的日子不好过,别人也不要想过得太平。韩子鑫连忙朝小江氏作了一揖,“母亲,是阿柔说好几日不见母亲了,担心母亲的身体,特意过来看看。”他说这话原本是想让小江氏减少对楚心柔的不满,可在见识过南诺的委屈后,小江氏根本不买他的账,“我暂时还死不了,用不着她费心。”楚心柔闻言,猛地抬起头来难过又不解的看着小江氏。小江氏不适的咳了两声,坐在床沿上的南诺立即为她轻抚着胸口,“母亲,您消消气,身子要紧。”任谁都能听出小江氏说的话是带着气,但南诺这一开口,只是坐实了这件事,却让楚心柔觉得她在耍心机,是在挑拨她与姨母之间的关系,顿时羞愤不已,微微瞪着眼,颤着声音言道:“是你,定然是你在母亲面前编排了我的不是,这才母亲厌弃了我,是不是?”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南诺可是半个字都没在小江氏面前提过。凭白就受了她的指责,南诺也没与她对着呛,只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柔妹妹,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在母亲面前说什么,近来家里变故太多,母亲身子不好,我只是不放过,过来侍疾而已。”“你怀着孕乱走什么?不就是想在婆母面前扮孝顺吗?你就是假惺惺的在婆母面前挣表现,好让她误会我不孝顺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这段时间楚心柔备受小江氏的冷落,这会子怎么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冲着南诺就是一通吼喊。韩子鑫担心她的身体,忙扶住她,“阿柔,你别激动。”南诺委屈极了,她看着韩子鑫的反应整个人都无声的痛苦着,一副不知要怎么解释的受辱感,直接刺激到床上的小江氏为她出头。“诺姐儿已经在这里陪了我好久,亲自喂我吃药,与我说话解闷,开解我的心绪,她的这些孝顺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假惺惺?柔姐儿,你扪心自问,难道你做得比她吗?”“母亲别恼,阿柔没有想让您老人家生气。”韩子鑫将楚心柔护在怀里,出声替她解起围,可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楚心柔根本就不领情,“是我不想来吗?是婆母你不让我来。”这是事实,可小江氏并不打算把错算在自己头上,“既然知道我不待见你,你又到我跟前来愰什么?”楚心柔闻言,顿时委屈得大哭,“姨母,你从前最是心疼我的,可是现在呢,不论我做什么说什么,在你眼里都是错的,我才是你的亲外甥女呢,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让我如此难堪?”即便是楚心柔在得小江氏心时,这话也不能随便说。现在说了出来,无疑是在火上浇了桶油。“这屋子里哪里来的外人?你别忘了,你与南诺都是鑫哥儿的妻,她要是外人,你也是……咳咳……。”小江氏被气得剧烈咳嗽起来,几个呼吸间一口血就喷出来洒在床边,所有人都吓坏了,南诺却是最先反应过来,“母亲,母亲,方妈妈,快请大夫,快请大夫。”:()宠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