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起身,而是向前跪行了几步,离沈漓更近了些,低声道:“道玄法师。”
道玄是沈漓出家之后的法号。
沈漓闻言不禁愣了愣:“既然已经滴血认亲,为何仍不改口?”
这意思自然是让谢长宁喊爹。
谢长宁低头道:“您已经超脱红尘之外,未经允许,不敢冒犯。”
“你这孩子也忒规矩谨慎了些。”
沈漓轻叹道:“孺慕之情,人皆有之,怎么能谈得上冒犯。”
此言一出,谢长宁再无犹豫。
他抬起头,立即道:“父亲。”
沈漓“嗯”了一声,紧接着又道:“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后来收养你的那户人家对待你好不好?”
不好。
当然很不好。
虽然谢长宁从来不曾表现出来,但并不等于他真的没怨言,真的不委屈。
杀死一个鲁莽无知的蠢货算不得什么本事和功绩。
那是他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
是他被逼到极致的不甘和反抗。
如果后来没有谢今朝的教养,没有付惊鸿的开导,他也许早就已经无声无息的烂在哪里。
然而直觉告诉他不可以说实话。
至少不能在此刻说实话。
他不是到这来诉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