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宾席上,众人纷纷朝相府二姨娘身上看去。
只见女子笑着颔首,起身敬酒说了些场面话。
不过一会,一艘乌蓬小船自远处而来,上边女子一袭白衣,水袖挥舞,如落于春风浮白的一树梨花,纵然颜色浅淡,却能艳压满地海棠。
然而让人惊疑的是,这女子究竟是谁?
渐渐的人声近了,女子腔调软糯,似乎不像京都之人,她唱着一曲前朝诗人作词的江南小调,嘤咛婉转。
“凉月惊梦,清风卷愁,霁色冷,烟光淡,夜静江流。霜华满天,彩云归,鱼龙潜跃水成文……”
分明是唱景的词曲,倒被这女子唱出百转千回,缠绵悱恻的相思之意,如一根羽毛轻轻撩动着人心。
男宾席处已然听痴了。
相府赵家的长女
乌蓬小船越来越近,女子细腰一转,有花瓣纷纷扬扬自她周身落下。
她腰间围着一圈银铃,稍稍一动,便克制不住将人目光带去,薄纱笼罩,若隐若现,纯白中透着风光旖旎的妖媚。
有人忍不住往自己嘴里灌了好几口酒,却越喝越上头。
福安公主笑着让贴身婢女上前将她迎上来,女子含羞带怯,容色虽然朦胧不清,却叫江文瑛觉得分外眼熟。
直到她跪下问安时,娇柔温婉的嗓音一出,江文瑛手边的酒杯微颤,沁出几滴落在桌面。
“钰儿,你听……”
沈钰握着她的手,面色不变,笑了笑:“娘亲莫急。”
福安公主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们这边一眼,含笑起身,过去将人扶起,“藏了这么久,怎么不让大家看看你的真容?”
说着她轻轻抬手,女子面纱骤然垂落,被风吹散一边。
江文瑛脸上闪过一抹震动,她的脸……
沈瑶容色娇媚,与从前的小家碧玉不同,眼角眉梢都带着浅浅媚态,起身时纤腰柔弱无骨,如蛇般扭动,姿态撩人至极。
感受到众人的惊呼,她朝这边挑衅地微微抬起下巴。
然而,沈钰面色依旧,笑容如昔,没有丝毫波澜。
周围却有唏嘘声不断响起。
“我眼睛花了?这不是沈瑶吗?”
“像又不像,平阳侯府不是说沈瑶犯了旧疾,回老家荆州养病?”
“难道在玩大变活人?”
一行人视线不断在江文瑛与台上来回梭巡,似是在等谁开口解释。
沈钰好整以暇地抬眼,唇角噙着一抹笑。
想来是已经寻到底气,要准备重蹈覆辙了。
“侯夫人怕是还未见过,这是相爷的长女,之前身子不好一直养在外边。”福安公主含笑望着她们:“怎么,二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