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二娘眉头紧皱,她这半辈子杀过的婴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从来不曾对哪个婴儿心生怜悯,更别提记下那婴儿的容貌了,这股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想着想着,叶二娘心头一震,她猛然想起,这婴儿竟然与自己那被人偷走的孩儿长得一模一样。
发觉这点,叶二娘颤抖着双手,将怀中婴儿翻过身来,细细查看婴儿的后背和屁股,结果只看见一片娇嫩雪白的肌肤,如白玉豆腐般柔嫩光滑,连一丁点疤痕都见不着。
叶二娘曾在自己孩儿的背上和屁股上烧了三处共计二十七点香疤,只因她的爱人是一位佛门得道高僧。
江尘对此的评价是:就尼玛离谱!
这是为人娘亲能干出来的事?
活该孩子被人掳走,要是那孩子一直留在她身边长大,指不定身上还会多出多少个香疤呢。
叶二娘检查过后,发觉这婴儿身上并没有香疤,极为失望的长出一口气,转而又气恼自己实在太过异想天开。
“孩儿跟我失散二十多年,如今多半已经长成了个大好青年,如何还会是个婴儿,我可真是老糊涂了。”
叶二娘恼怒的拍了拍脑袋,接着再将婴儿翻转过来,盯着婴儿那容貌细细端详。
瞧了一会,叶二娘忽然怒上心头,一掌打在婴儿的脸上,口中怒骂:“贼娃子,凭什么你长得跟我家孩儿一样,打死你!”
啪啪啪!
连续打了几巴掌,那婴儿的脸颊立刻便通红肿胀起来。
说来也奇怪,婴孩本就娇贵脆弱,寻常婴孩别说被叶二娘这样的练武之人含怒打上几掌,便是被寻常壮汉打上一掌,也会有性命之忧。
可这婴孩却只是面上肿胀,气息却十分平稳,一点也没有伤及性命的模样,甚至不哭不闹,只是一双眼睛疑惑看着叶二娘。
被这双眼睛看着,叶二娘只觉得心头一紧,一股极为难受的情绪涌起,抬起的手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她将婴儿抱在怀中,柔声呵护,手掌抚摸着被自己打肿的脸颊,眼中不禁泛出几滴泪水。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温馨,可是仅仅过了片刻,叶二娘原本充满母爱的面容忽然扭曲,怪叫道:“我的孩儿没了,凭什么你能活!”
说着两只手猛地掐住那婴儿的脖子,面目狰狞的将那婴儿按在地上,双手使劲,要将这婴儿活活掐死。
奇怪的是,这婴儿虽然因为脖子被掐住,喘不过气而涨红了脑袋,接着又变成青紫色,却始终没有断气,彷佛有股神秘的力量护住了他的性命。
叶二娘掐了一会,戾气渐消,母爱又重新占领高地,赶忙松开双手,将婴儿搂到怀中。
她没注意到,破庙的屋顶上,两道身影无声无息飘然离去。
这二人正是江尘和已经长成二十来岁模样的天山童姥。
二人向东行了七、八里路,落到一棵大树的树杈上停留下来。
童姥开口问道:“那小和尚究竟跟你有什么血海深仇,你要这样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