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明家上下可是十分欢喜,明睿第一次当爹,兴奋不已,当夜便约上了徐昭然大饮三百回合,之后对徐昭蓉更加关切,每日办完了差便是直接回府,外面的一概应酬能推的全都推了,连皇上都说,没想到明睿竟是个如此在意妻子的人。明言正、惠太妃也时常派人过来嘘寒问暖。至于明玉,之前些日子总有些闷闷,现在倒也因着这个孩子的出现稍减了相思之苦,每日里都会过来陪徐昭蓉说话解闷。
吃不到绿豆汤,徐昭蓉也只好作罢,谁让这是为了孩子呢!明玉刚去了金工坊回来,也没回自己碧苑,便直接到了徐昭蓉这边。
徐昭蓉正闷着呢,见小玉来了,不由高兴起来,忙过来要拉小玉。那吴嬷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徐昭蓉:“少夫人,慢点儿,小心孩子。”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徐昭蓉心想这吴嬷嬷怕是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徐昭蓉见明玉手中还拿着挽月弓,便问:“你今天去练箭了?”自打孟瑾瑜到西江上任,明玉便时常会自己到马场去练箭。
“这东西不练便生疏了,下回再见着瑾瑜师傅,可不能让他说我偷懒荒废了。”这几日练得勤,挽月弓的弦有些松散,明玉刚拿着去金工坊整了整,算起来,孟瑾瑜前往西江也有一月光景了。
虽然两人临别的时候,明玉仍是笑得如雨后初霁,可是她自己知道心里是有多少的舍不得。想见又不能见的时候,该要怎么办?也只能对着挽月弓,将那些对他的思念默默寄托。
她笑着送他走,她说:“瑾瑜师傅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你要记得给我写信,我在京城等你回来。”她知道他有自己的抱负,她不愿做那个牵绊他的人,她也相信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说等两年之后,等他从西江回来,他就娶她。
她站在古道旁,望着漫漫官道,一直追着他的车马走了很远,直到他再也看不见她挥动的手,直到天际只有残阳如血。
只有分别,才能让人看清自己心底是有多么的依恋。没有了孟瑾瑜的京城,总让明玉感觉空荡荡的,有时一晃神,她总觉得他仍在自己身边,一脱口,便习惯成自然般地会叫“瑾瑜师傅”。
她从没有试过这样思念一个人。在云水镇的时候,她也想爹爹,也想明睿和明玫,但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如今对孟瑾瑜的思念,就如心里被万千藤蔓缠住,连呼吸都会凝滞的感觉。
她有时真是羡慕徐昭蓉,她和哥哥那样恩爱,婚后生活蜜里调油,如今她又要多个小外甥了,虽然平淡,可却是那样触手可及的幸福。她不是不愿等,只是她心里总是在盼望,这样等待的日子可以短一些,再短一些……
“瑾瑜哥哥给你写信了吗?”徐昭蓉问道。
明玉“嗯”了一声,西江离京城毕竟遥遥数百里,又不是什么加急军情,一封信在路上走个十天半月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虽然孟瑾瑜一到西江就给明玉写信了,可是等到她收到之后,却已是一月之后了。
孟瑾瑜在信中也并无多言,只说西江前任巡抚刚卸任,留下了不少的问题,他刚上任,需要一段时间去摸清这些事情,一件件慢慢捋顺。他又说西江民风淳朴,风景也不错,若是以后有机会定是要带明玉来看看的。信末他写道,一切安好,勿念。
勿念,勿念。她又怎会不念?
赵云彻登基之后,一切也都似乎渐渐上了轨道。赵云彻是个勤勉的皇帝,每日里多数时间都呆在勤政殿中批阅奏折,思量国事,他对原来旧的臣子能重用的仍然重用,不过他自己提拔的一批人则渐渐开始成为他的心腹。比如明睿,比如徐昭然。
明玫如今贵为皇后,说是打理六宫,只不过新帝登基,后宫里也没什么人,不过就是她同贵妃两个罢了。要么便就是太后、太妃了,是以明玫在后宫的日子也算是悠闲。
好在惠太妃常常会过来同她闲话家常,有姑姑在,让明玫觉得这深宫里的日子也不算太难过。
惠太妃知道明玫的性子,在这深宫中,她见多了尔虞我诈,也见多了那些后妃们的手段,她总担心明玫会吃亏,虽然她是皇后。
“玫儿,皇上近日经常来你这儿吗?”惠妃屏退了左右侍女,想是要同明玫说些体己的话。
明玫神色暗了暗:“皇上政事繁忙,近来总是在勤政殿的时间多些。”
惠太妃又问:“这一个月,皇上来了几次?”
不用数明玫心里也清楚,回道:“一次。”
惠太妃不由蹙了蹙眉,又问:“那贵妃那边呢?他去得可多?”
“前几日那边派人去请过,皇上过去歇了一晚。”
看来这宫里仅有的两个女人都是一样,这皇帝要么就是太勤勉了,否则也真是太冷落后宫了。
惠太妃道:“玫儿,如今不比从前,他不是十二皇子也不是太子,而是皇上。若是你能先有孕,生下的便是嫡长子,但若是贵妃那边先有孕,生下的便是长子,你未必占得上风啊!”
这些道理,不用惠太妃说,明玫心里也是明白的。
“现下明家那边,昭蓉倒是争气已经有了身子,你这边可定要抓紧了。姑姑在这后宫中呆了这么些年,有些道理还是比你明白,有个孩子倚靠总是要好许多,像我这般虽得先皇垂怜,可想要立足,却还是要依附当初的德妃,现如今的太后。虽然现在后宫中人不多,但按照惯例,过不了多久,总是要为皇上选一批新人进来的,到那时候更是麻烦。玫儿,趁着现在,定要抓住皇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