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弛缓缓露出个嘲弄的笑:“你?下不了手的话,我帮你?吧。胳膊脱臼倒是没有?散去内功疼痛,殿下应能更好忍受。”
说着,他不紧不慢地朝谢旻走去。
宣榕意识到了什么,险些也没从肺腑咳出一口血来。耶律尧立刻按住她锁骨,不得不反握她掌心?,写了几?个字:别乱,乱则难解。
话虽如此,但?宣榕这一天本就心?绪起伏,现在更是口不能言,心?急如焚,又想?不到怎么给身后耶律尧示意。特别是他仿佛比自己还紧张,动作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而另一边,是很干脆利落的关节错位声。左臂毕,接着是右臂。
宣榕终于没忍住咳喘开来,向后倚靠,微微仰头,唇齿之间满是锈味。
这咳声极小,气息虚弱,瞬间被呛入肺腑和气管的血沫淹没。
一种类似于溺水的窒息感?将她罩住,咯血凝块入肺入气脉,是会致命的,特别是宣榕不管不顾喊了一声:“老师——”
耶律尧神色一冷,抬指捏住她下颚,道:“别说话,把?血吐出来。别管他们了,能听?到我说话吗?”
宣榕做不到。意识朦胧之际,有?什么温热柔软的事物覆上了嘴唇,牙关被撬开。
而佛前殿中?,顾弛被声响惊扰,动作一顿。他放开谢旻的右臂,先是瞥了眼顾楠,再缓步向案台走去。顾楠错步上前想?挡,被他挥开。
紧接着,顾弛猛然掀开那块红绸,手中?匕首要落,却被一把?长刀使了个巧劲别开。这力?度刁钻,甫一交手,顾弛就意识到不容小觑,足尖一点,退后数步,借着不甚明亮的昏暗火光,看?向案台。
案台上,是两道交织的身影。一男一女,交颈相吻。
即使不合时宜,顾弛还是莫名想?到了欢喜佛。但?其中?青年抬眸,用一种冷而阴鸷的视线,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不含任何欲念,反而满是戾气,让人遍体?生寒。
然后他再次垂眸,很小心?地把?怀中?人放开,没有?在意四面投来的惊诧视线,也没有?搭理警惕危险的顾弛,只是轻声问?道:“好点了吗?”
光线昏暗,殿内仅一盏佛灯,顾弛甚至没能立刻认出他是谁。
直到宣榕轻轻呻|吟了一声。
顾弛皱眉:“昭平?!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是——”
耶律尧再次轻声问?了句:“好点了吗?”
这次,宣榕终于清醒些许,她惊疑不定地看?向靠着殿柱的谢旻,又看?向顾弛,却发现两人似乎比她更加震惊失语,缓了缓,道:“我没事……老师,我还在等您的‘禅论’第四课,难道要
我去昭狱听?您授课吗?我一直在等……还是说您想?让我等一辈子?”
“可我已经教不来了。”顾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还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