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落下,举殿皆惊。
殿内大臣一脸惊疑的看着张苍。
他们虽对经济之事不太精通,但作为大秦的官吏,基本各行各业都有涉猎,只是了解不全面,他们又岂会不知经济的困局?
开源。
可没那么容易。
扶苏当初行‘官山海’,已是天下很大的‘开源’了,‘官山海’之下,朝廷的财政可是得到了极大的缓解,甚至可以这么说,官山海是为财政续了命的。
但普天下像‘官山海’这样的开源,已几乎是没有了。
商贾已榨不出油水。
底层更甚。
对于其他朝臣的狐疑,张苍自是看在眼里,他淡定道:“诸位大臣的目光太过局限跟狭隘了,大秦之内的确已找不到可开源的财政源头了,也不可能再去压缩底层的生存空间了,但大秦之外呢?”
“大秦之外?”众朝臣一脸狐疑。
张苍又道:“我之主意在匈奴。”
“当年天下合纵连横时,我大秦之国相张仪便提出了一项政策。”
“远交近攻。”
“臣认为此刻当效仿。”
“暂时放下跟匈奴的仇恨跟敌意。”
“一定程度上进行交好,让双方进行商贸,效仿管仲在齐国的措施,在关隘征收关税,除此之外,朝廷作为取胜方,自要表现出应有的强势,通过武力的形式,压迫匈奴低价贩售牛羊马等货物,同时高价购买朝廷的盐、茶等物。”
“以此来赚取钱粮。”
话音刚落。
朝堂上立即有人反驳。
杨熊道:“对于张御史的想法,我杨熊不敢苟同。”
“而且恐非是我一人不敢苟同,而是大秦所有的将士都不会同意。”
“驱逐匈奴,乃大秦国策,为此朝廷陈兵三十万在北疆,更是多次出兵北伐,这才将匈奴追亡逐北上千里,而今一旦开放经商,匈奴岂不是要再度卷土重来?到时边疆岂会安宁,大秦将士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代价,才换来的安宁,岂不因此白费?”
“你这想法分明是在资敌。”
“其心可诛!”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北地的将士会如何看?岂不引起军心动摇?天下其他人又会如何看?又如何去告慰那些死去的将士?”
“军事乃国之大事,岂能贪图眼前蝇头小利?”
“我杨熊断不可能答应。”
杨熊态度十分尖锐,不容任何争辩。
朝中其他大臣也纷纷反对,一时间,张苍成了千夫所指。
张苍面不改色。
任由朝堂大臣辱骂质问。
等殿内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张苍才沉声道:“张苍的确不通军事,但过去也曾涉猎过军书,多少也算博览了群书,知晓国与国之间,并不存在所谓的盟友跟敌人,存在的从来都只是利益。”
“以利交,因利散。”
“这才是天下国与国之间正常的相处。”
“若是因一时短兵相接,便互为仇雠,那天下格局又岂会是今日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