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怕是偷渡来的三口之家……
他摇了摇头,冲小孩微微摆手:
“哪里来的?爪哇集团自治领?暹罗佛庭?该不会是菲律宾吧……听说那里只能入境,不好出境的。”
这娃娃的汉语很标准、也没整容手术留下的痕迹,不像是从美洲或欧洲来的偷渡者。
“……都不是,我们从‘道国轴心’过来的。”
“喔,柬埔寨人啊。”
毅戴盐心里大约有了脉络:难怪偷渡过来还有本钱做点生意,多半是由哪个小门小派的出逃者。
他摇晃爬起身,示意小孩儿跟上自己。
双腿愈发沉重,不能再这么摆龙门阵下去了;阿孔剩下的能源,或许勉强能撑到警务所。只要在那等到同事们回来,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
“好了,我们去警局——”
滴滴滴!
怀里的令牌不住振动,头盔里的通讯器猛地炸响,画面闪过护面的内侧:警备队发来的紧急讯号。
一张被黑灰与血迹盖满的沧桑面孔占据了大部分的镜头,背后是火光、浓烟与爆炸的警车。
“注意!注意!所有幸存的警备队队员请注意!”
这张脸毅戴盐很熟悉,毕竟每个警员都在会议上见过副总队长做报告。
“他不是带队去显应宫了吗?怎么……”
“现在为这起意外留档:任何队员,如果在这次灾难中幸存……”
“请保存好这份视频,为警备队申领保险赔偿!再重复一次:请保存好这份视频,为警备队申领保险赔偿!”
副总队长唾沫横飞、须发皆张,不复作报告时那昏昏欲睡的模样。一辆警车打横着翻起、滚过他的身后——
“保单副本在总局!保单副本在总局!”
“那是一大笔钱,全吞了你也花不完的!不管是谁,我他妈求你了!一定要分给我们的受益人!”
副总队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
有另一只怪物在背景里现了身:
那颗有五官的头颅大张着嘴,口腔如花朵向外翻开。就算是透过摄像头,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暴露在外的粉红牙床与惨白牙齿:
簇簇簇!
接着,牙齿发射了。
异怪的头颅随着后坐力折起,颈骨折断的声音清晰可闻。下半身的四肢钉进人行道的地面,被震得向后划出短短的沟道。
“我——”
接着,毅戴盐看见副队长的头盖骨被什么东西掀开、飞起,露出灰蒙蒙的大脑,就此掉出镜头的捕捉范围。
……
他挂断通讯,愣在原地。
转过头,小孩正望着自己——甚至讨好般地笑了一下。
毅戴盐也配合着挤出笑脸:
“走吧。”
“现在去哪呢?”
这个问题,他也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