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庄四娘子嫁进来一年多后,你们婆婆就去世了,是这样的吗?”赵福生问。
兴许是中间说了几句家常,几个女人紧绷的心弦放松了许多。
此时再提起庄四娘子时,蒯大媳妇也不像先前一样防备了,而是点了点头:
“是的,大人。”
“我听六叔提起过庄、蒯两家结亲的过往,庄四娘子嫁进你家之后,你婆婆恨她吗?”赵福生不动声色的增加了提起‘庄四娘子’存在的次数,几个女人逐渐失去了防备。
蒯大媳妇犹豫半晌,最后摇了摇头:
“不恨,我婆婆对她很满意的。”
“她跟你婆婆之间有矛盾吗?”赵福生说完,又多说了两句:
“我听六叔说,双方因婚前彩礼的问题闹得不大愉快,你公公因此而身死,蒯五自此性情大变,她会不会恨你婆婆?”
“没有的。”蒯大媳妇摇了两下脑袋,说道:
“其实她满孝顺的。”
‘唉。’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我婆婆劳累过度,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公公去世后,她更是伤心,到了后来的一年多,几乎躺床不起,那会儿四娘子是拿她亲娘看待的,天天汤水侍候她。”
她的话引起其他几个妯娌的沉默,隔了一会儿,坐在她身旁的二儿媳也道:
“我娘那会腿脚无力,大小便都瘫在床上,四娘每日早晚侍候她梳洗,给她擦身,翻动身体,不嫌脏和累。”
“我们那会儿家里有活儿,又有孩子,照顾婆婆的责任主要在四娘子身上。”坐在中间的一个面色愁苦的妇人也补了一句。
最年轻的那个妇人接话道:
“有时我们不好意思,四娘子便反而安慰我们,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计较那么多。”
“她说婆婆人好,她很敬重喜爱婆婆,愿意像侍候母亲一样照顾她呢。”蒯大媳妇也感慨道。
赵福生将所有关于此次鬼案所得知的线索在脑海里交叉比对。
庄老七提到过蒯良村的一切,以及蒯六叔说过蒯五一家儿媳关系和睦,此时从蒯大媳妇等人所说的话中得到交相验证。
也就是说,就算是有蒯举明之死在前,蒯家的亲密关系并没有受到影响,唯独蒯五性情大变。
之后变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庄四娘子与人私通吗?
“后来呢?”
赵福生随口问了一句。
“我婆婆临终前,担忧老五不成器,又怕四娘子吃苦,让我们多照顾她呢。”
蒯大媳妇有些伤感的道。
“谁又想到,后面事情会变成那个样子?”蒯二媳妇也叹了一声。
她话一说完,坐在她身旁的蒯三媳妇十分警惕的伸肘撞了她一下,蒯二媳妇立即警醒,露出后悔的神情,掩饰似的伸手撩了几下头发,十分不安的样子。
几人自以为行动隐秘,但赵福生却将四人动静看在眼里。
她微微笑了笑,装作没听到蒯二媳妇的叹息,再问她们:
“我听长顺说,蒯老五行事作派令人不耻,是不是这样子的?”
经历先前蒯二媳妇失言一事,四人再度齐心合力,听了这话,蒯大媳妇摇头道:
“大人说的哪里话?蒯五年纪小,不懂事,有时只是孩子气了而已。”
赵福生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蒯大媳妇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但莫名又觉得在赵福生目光注视下有些心虚。
这四个女人感情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