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欢端着那碗鸡汤,看着唇色苍白,眼下发青的时知让,实在是没辙。
“他不想吃算了。”
陈遂意沉默地看两人对峙,最后出声阻止了江清欢。
时知让还是垂着头,没什么反应。
江清欢问只得皱着眉把碗递给佣人,然后生气又担忧地重新坐回时知让身旁。
陈遂意低声和佣人说了两句,佣人连连点头,转身离开,过了一会端着两杯水过来。
一杯插着吸管,一杯旁边放着棉签。
陈遂意接过东西,撕开棉签后沾了点水,然后坐到时知让的面前,左手抬起他的下巴,目光平和地打量着他的神色。
时知让眼里的光似乎熄灭了。
向来都是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的这个男孩,此时只是面无表情,麻木地与她对视。
真可怜。
陈遂意敛下眸,不忍再看他这般颓唐的模样。
顿了两秒,陈遂意才抬手,拿着棉签轻轻地蘸了蘸时知让的唇。
水色浮于嘴唇,总算不至于干到裂开。
这般亲昵的动作令得时知让终于有了反应,他不自然地别开脸,后知后觉地不敢再看她的眼。
陈遂意却不许。
强硬地掰正他的脸,小心翼翼而又温柔细致地一点一点涂着,从唇角到唇珠,这么认真的模样,仿佛是正在擦拭什么绝世珠宝。
时知让彻底僵在了原地。
直到陈遂意端起那杯糖盐水,将吸管放到他的嘴边,他才终于回神,抿着唇望后退了一步,执拗地侧头,像小孩子发脾气一般不肯接她手中的水。
陈遂意也不急。
她没有收回伸出的手,而是耐心地令吸管再次碰到他的唇,轻声说道:“喝点糖水补补能量,你把身体拖垮了,谁来送时爷爷?”
时爷爷。
像是打开时知让泪腺的咒语。
木了一天的脸终于裂开,小哭包终于在此时此刻显露本性。
蓦然,时知让的眸里染上了泪花,眼尾泛红,鼻音显着。
时知让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哭腔,他颤抖着说:“姐姐,爷爷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嗯。”
“爷爷说好陪我一辈子的,他明明答应了我……”
江清欢不忍地别开脸,不愿再看时知让这副模样。
而陈遂意只是安静地听着他的一字一句,在他泪水汹涌而出之时,伸手抱住了他的头,轻轻地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
时知让的脸很凉。
陈遂意的肩却很热。
温度从陈遂意身上传给时知让。
时知让伸手,紧紧攥住陈遂意的衣角,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在那一瞬间泪流满面。
“姐姐,爷爷食言了,他不会陪在我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