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言闻声仰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中。
她眨了眨眼,被酒精影响的脑袋在此时开始变得迟钝,两秒后,才认出了人,缓缓开口:“江、屿、绥。”
一字一顿,语调软糯,又带着被酒意浸染的沙哑。
这是她第一次完整地喊出他的名字,脸上带着疑惑,眼神却很认真,一字一顿,咬字清晰。
江屿绥眸色渐深,紧了紧手,难耐地克制。
他将人扶稳站好,女孩站直了,也娇娇小小的一团,只堪堪到他肩膀处。脸颊绯红,睁得圆溜溜的杏眼上蒙了一层水雾,碧绿的瞳仁像是浸在水里的玻璃珠子,清亮透彻。
他微微俯身,放柔了嗓音低声问:“醉了?”
陶言脑袋已经晕成浆糊,那口红酒的后劲儿好像在这时候全都上来了。
从未喝过酒的人,第一次沾酒,即便只是误喝了一小口酒精度才12度的红酒,也不容小觑。
她低低“唔”了一声,醉了倒也乖巧,不吵不闹,虽然和眼前人不熟,但也知道是他扶了她一下,才避免摔倒,于是礼貌开口:“谢谢。”
道完谢,又想到之前答应陶父的话,于是接着道:“我要回去了。”
说话时语速放得很慢,像是怕自己吐字不清,所以咬字格外注意,带着一种娇憨的软。
江屿绥眼里闪过笑意,伸出手虚虚扶在陶言身侧,怕因为醉酒而站不稳的女孩摔倒。
他低声应:“好。”
而后又问:“包间里还有同学在吗?”
陶言想了想,很乖地回答:“有的,小绮拿蜂蜜水去了。”
“嗯。”江屿绥眼眸深邃,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专注不舍移开分毫,“还记得包间号吗?我送你回去。”
陶言先是点了点头,又摇头,还记得自己和面前的人并不熟悉,因此礼貌拒绝:“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回。”最后一个字停顿了下,咬字有些重。
即使被拒绝了,江屿绥也眉眼带笑,又耐心地哄劝:“那好,你自己回,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陶言很认真的“嗯”了一声,然后努力站直身子往回走。
只是她这会儿酒意上头,已经醉得厉害,脑袋晕乎乎的,走路都发飘,一米的距离都要歪歪扭扭地走好多步。
江屿绥一直小心地跟在她身后,怕她摔倒受伤。
走出大概四五米的距离,陶言腿软地往下蹲,靠在走廊的墙边,把头埋进臂弯里。
听到面前响起脚步声,她抬头,一双眸子水润润的,眼眶里盈满了水雾,像是下一秒便要落下泪来。
江屿绥的心一揪,半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即使到了这地步,陶言也克制着没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示弱,因此只是抿了抿唇,默默摇头。
她整个人小小的一团,缩在墙边,下巴放在膝盖上,眼睫半垂的看着光滑的地砖,姿态透着莫名的委屈。
得不到回应,江屿绥心中愈发慌乱。
他缓缓抬手,似乎是想抚一抚女孩的脑袋,指尖轻颤了下,又无声放下,规矩地放在膝上,声音更加轻柔:“是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