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银针,浸在碗底“被浓缩”的水里,银针果然变色了。
但药毒同源,这只能说明滤片上有药物残留。
景平把小碗拿到日光下细看,他缓慢翻转角度,看见碗壁上附着一层蒙膜似的东西,他用指尖沾了丁点,点在舌尖,跟着便皱了眉。
行刺
李爻心心念念早回府,可出发在即,琐事极多。
他离开兵部衙门时,天都黑了。
他坐在马车里,看车外的人间烟火,突然开始反省——到现在都不知道景平到底喜欢吃什么。
这臭小子似乎不挑嘴,只要是他做的,对方会一股脑吃个盆干碗净,无论什么菜、什么饭,全部喜欢、并列第一。
咳,谁让我做饭好吃呢。
李爻腆着脸想。
正这时,马车路过一拉遛儿小吃摊子。卖蜜饯干果的摊位前,四五岁的小孩正拽着家里大人撒娇耍赖磨吃的。那孩子长得和年画里的娃娃一样好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头上冲天锥绑了截红绳,支棱得像个鸡毛毽。
大人果然经不住这可爱孩子的软磨硬泡,乐呵呵地皱眉头妥协,把他抱起来指着一堆一簇的好吃的,问他想要什么。
李爻被这画面柔了心思,他不禁想,救下景平时,那孩子也不过这么大。
后来景平跟着花姨婆四下漂泊,老婆婆不会慢待他,却会被现实所困,难以给他足够的童年烂漫。
所以他才有种超脱年纪的冷淡么?
没有一蹴而就的成熟,都是被不知多少残酷现实打磨成那副模样的。
李爻这么想着,向小侍吩咐“快一点”,便落下了车帘。
他进府门,是孙伯来迎。
“景平呢?”李爻问着,将外衣脱了,径直往厨房走。
孙伯接了衣裳跟着他:“公子在药房窝一下午了,现在也没见出来。”
“先不惊动他,”李爻道,“我去做点吃的,您去忙吧。”
王爷府上向来没繁文缛节,连滚蛋都知道。
于是,孙伯本着“再位高权重也是小年轻,不好好吃饭怎么行”的心态,关切道:“您还是先和公子把晚饭吃了吧,这时间不早了。”
李爻笑道:“很快的,一会儿我找他一起吃。”
这不听劝劲儿的。
孙伯知道东家八成在街上看见好吃的,又技痒了。他在江南小院时也会偶尔如此,从集市上回来,一脑袋扎进厨房,然后捣鼓出美味来。
可那时他闲人一个。
眼下宵衣旰食的……
孙伯决定无视东家的意思,找景平告状——全府上下,能治王爷的只有公子了。
更何况,公子也不好好吃饭,说要等王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