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领命出去了——原来老爷不睡,是在等贺大人呢。
景平进书房,给郑铮诊过脉,见他身体恢复得不错,心安不少,退后一步躬身道:“景平为避人耳目,不速拜访,冒昧了。多谢大人帮衬,找到付大夫。”
他全没隐瞒,将确定有人假冒太医引他入局的事情说了。
郑铮好一会儿没说话,道:“这局比我预想得大,你稍安勿躁……”他说着便又笑了,“这句嘱咐倒是多余,你是个能沉住气的孩子。后面打算如何?”
景平道:“那引我入局之人怕是想利用我对太师叔的关切,给他当刀子使。刀尖直指皇室。纵观当下可能动摇朝纲之事,灾情、外敌都不可控,独有那离火教……是个内在可操控的隐患。陛下怎么会鬼迷心窍跟这教派扯上关系呢?是他自己有意为之么?”
郑铮极为欣慰地笑了:“你是聪明孩子,心又向着晏初……好啊,”他给景平倒茶,“当年陛下和豫妃出游,遇见个不知名的小教派行义举,那小教势单力薄,险些失手,是皇上出手收拾残局,豫妃顺势说陛下是离火神君,就这么两相关联起来了。”
这……
缺失细节,莫名其妙的因果也说不清。
景平皱了眉头。
“你也觉得说不清哪里不对劲吧?”郑铮道,“我一直纠缠离火教,是觉得他们壮大太快,背后似有人帮衬,皇上不过是那坐享其成之人,可这般红利终归是扎手的,皇上他……咳,”郑铮无奈喝茶缓了气息,“我此去信安除了善后灾建事宜,也是想再探离火教根基,若有消息,我会寄家信回来,再转到你手上。至于晏初……”
景平起身行礼:“他心似清风明月,却已经被魑魅魍魉纠缠,非到万不得已,我不想他裹进泥泞里。”
这之后,三司派出官员和郑铮一道去了信安城;朝上则将那向周边各国倒卖军备、建立巡游线路之事声势浩大地高谈阔论起来。
别看群臣论声高涨,皇上问及此事谁愿牵头时,便没人吱声了。一帮贼心眼子知道这事既沾邦交,又涉及巨大钱款,虽是肥差重任,却也是险差。
危险包括但不仅限于:丧命他国、被扣贪污帽子、通敌帽子、遭敌方利用、被皇上猜忌……
于是所有的事情又砸在李爻头上。
但李爻不是神仙,他手下即便有户部官员得以差遣,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此事无巨细地安排妥帖。
王爷每天忙得比小蜜蜂还小蜜蜂,在都城脚打后脑勺地王府、皇宫、户部三点画三角,念着景平提过想以此事试手,有心找他帮衬,又心疼他身体还没缓彻底,便只将这事同辰王殿下提了一句,暂时没与皇上说。
万没想到,辰王听后“哈哈”直笑,说他前几天去太医院,景平和他提过此事,已经请他在必要时帮衬两句了。
李爻心里好笑:这臭小子行啊,顶着一张冷脸,怎么在短时间内做到交游广阔的?
时间这样四下忙乱地过了一个多月。
老天爷掐指一算,贺景平得李爻关照身体缓得差不多了,李爻做文官也消停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