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不多停留,告辞走了。
景平沉吟,姓付的老寿星……
是当年给李爻下了诊断的付大夫。
他还活着!
浑水
自从景平知道那姓付的老太医还活着,便只惦记着去柳恒村。简直魔怔了,巴不得即刻出发。盼早盼晚,总算盼到李爻定下出发的日子。
李爻贵人事忙,年里依旧整日泡书房处理文书。
景平敲门而入。
李爻掀眼皮见他衣着利落,背着个小包袱,莫名一愣:“大过年的,上谁家串门子去?打牌之前记得沐浴更衣,赢了小钱贴补伙食费。”
他惯是胡说八道。
景平一乐:“我想早行几日,听闻麓山有种稀奇草药,想去看看。”
李爻沉吟片刻:“你要进山?这次还是卫满将军随行,我让他安排小队护你吧。或者,找几位避役司的高手……”
这可不好,若是安排了同行人,还得费心将他们甩掉。
景平忙道:“不用不用,他们跟着,我不自在。放心吧,我定然平安无事,早巴巴到廿家关口等你。”
李爻寻思:早先他也自己到处乱跑过的,怎么我现在才越发挂心了?嗯,我的问题——身体不好,想事牵挂消极。
他没动声色,向景平道:“罢了,你去吧,万事别玩儿悬。”
景平冲他笑,他对别人冰块一样,对李爻总能笑得花样百出:“这几天不在你身边,自己多注意身体,药还有吗?”
李爻摆手:“啰啰嗦嗦,快走吧。”
景平被轰出来了。
细品对方语气里熟不讲礼的亲昵,挺受用。
他只身快马出城,连夜赶路,第二天傍晚时分,从官道拐进入村小路,踩着天黑到了目的地。
现在还踩着年尾巴。
村里有小童四处放炮仗,更不知是谁家摆了流水席,从村头热闹到村尾。这小村子民风淳朴,村民们见景平脸生,依旧乐呵呵地,招呼他坐下喝酒。
“大哥,”景平寻了个面善的老乡,“咱这有位姓付的老人家,住哪户啊?”
老乡喝了二两酒,挺热情,见景平戴着半片面罩,模样冷冰冰的,气韵却端正,答道:“小伙子问付老神医啊,前几天他寿辰,现又赶上他重孙儿满月,这不,席就是他家摆的,”说着他遥遥一指,“看见没,那有座二层小楼,就是他家。”
景平顺着老乡的手势去看,果然见不远处有个大院子,院里小二楼粉刷得崭新,像是近日才翻新过。
“老神医该是去村东头的田埂上遛弯了,”老乡见景平抻脖子找人,笑着告诉他,“那老爷子每天生活规律得一成不变,你去看看,他一把白胡子像个老神仙,一眼就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