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空气清新之处停住脚步,景平侧目看他,顿时大惊失色,一声“太师叔”喊得音都碎了——李爻掩口的手心里,全都是血。
他一咳嗽,便有血沫子往外呛。
蹊跷
李爻咳嗽着,暗提一口内息,觉得那几口血呛出来,反而好受了许多,反手沾掉嘴边的血迹:“没事,死不了。”现在没有水,他强自空咽了两口血沫子。
景平担心牵机处还有后招,设了这么个大圈套只为折了李爻。
他戒备四周,强逼着自己冷静,摸出针囊在李爻手上、小臂对应肺经的穴位下针。
李爻合眼缓了片刻,一睁眼睛见景平,遂想起他中了软筋散,问道:“你……咳咳咳……不晕了?”
景平拿针极稳的手微微一抖,他没抬眼,只是道:“好多了。”
李爻:……
怎么可能?
刚才还往我怀里扎呢。
让俩炮仗崩醒了?
他从景平一贯的表现里品出点难以描述的耍赖意味。回溯过往,他从没厌烦过对方跟他起腻。
甚至包括那个吻……
时至此刻,李爻惊觉顿悟——他对景平有潜移默化的纵容,教养陪伴之情尚算其次,最主要的是他自己分明乐在其中。
他被这结论惊得又咳嗽好几声,暗骂自己脑袋炸坏了,自从上次被景平稀里糊涂地亲过一口之后,就越来越不对劲。
又或许早就不对劲了。
可关于喜欢的话题早说开了,怎么反而心有不甘了?
他想到这,忍不住看景平。
年轻人垂着眼睛行针,颇为凌厉的五官被专注的神色柔和了棱角;眉峰似远山,还似温柔着谁在心间,那又长又密的睫毛,将愁绪和心疼全挡了去,只余下盼着那人安康的关切。
李爻心下升起股别样的情愫——身边除了小景平,实在没人待我这么好了。
正在这时,杨徐带人来了。
“王爷,”他看见李爻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王爷这是怎么了!”
李爻抬手示意他别咋唬:“老毛病,周围都干净吗?”
“再无埋伏。”杨徐答道。
“回驿馆再说。”
李爻扎了满胳膊的针,景平想扶他,他却好了似的,几下把针全拔了,吹个马哨将战马唤来,利索地踏镫上马,垂了眼眸看景平:“真好了?若是骑不得马,我带你。”
景平一愣,先是略带审视地看李爻,见他不再咳血,气息平复不少,略放下心。
跟着,他才把李爻的话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没回话,脸先要红,暗骂自己没出息,顶着张没表情的脸道:“方才不觉得,猛站起来确实是有些的,劳烦太师叔了。”
李爻笑了,居高向他伸手。
景平讷讷看他,心中忽起一念——神明俯身看到了他的虔诚。
他的英雄也终于回头看到了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