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从真田弦一郎口中交代的话,无非是简单告诉了他们发生了什么事,然后让他们先来几个人,中间还夹杂着几个不同的名字还有那边传来的急迫和担忧的声音。中原中也怔了一秒,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叫走真田弦一郎,然后对上了少年挂断电话后看过来的询问的眼神。真田弦一郎路上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其余就没什么交谈了,别的什么他也说不出口,只是眉眼间的沟壑越来越难平。因为一方面无论中原中也的表情再自然,动作再敏捷,也掩饰不住他偷偷摸摸的事实,另一方面赭发少年根本没有注意背上的伤口,行动间一点顾忌都没有。中原中也在赶回他的病房,现在这个时间他的病房里应该没人,原因是在之前他就说过没什么事不要去打扰他。所以只要他不着痕迹地进了病房,他出去过而且伤口意外崩裂的事情就能被完美的掩饰了下来。如果不是知道中原中也身上真的是有大面积的伤口,真田弦一郎一点都不相信眼前这个灵巧得如同猫一样的身影是他的,这看起来比那些无痛无灾的人更矫健。少年带着他来到了医院的另一栋楼,他的身形先是靠在墙壁的转角处不动,然后仔细观察了进进出出的医生和护士,仿佛是在确认着什么。少年微长的发丝堆在了脖颈间,明亮的颜色把衬得皮肤雪白,眸子里写满了专注,微微趴伏在墙壁上的身体因为向前倾斜的姿势露出了纤细有力的腰线。真田弦一郎身形笔直,从他的高度刚好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中原中也的锁骨还有自后背蔓延到胸口的绷带,密密麻麻得让人心慌。后背濡湿的一大块暗色痕迹每一次看到都能牵动真田弦一郎的心,这是少年心地善良不惜伤害自己帮助别人的象征,但是这也掩饰不住他越来越沉到谷底的心情。真田弦一郎的性格和原则注定了他不会做出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虽然不想承认,他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些盗窃犯在蹲点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和中原中也现在的行为如出一辙,真田弦一郎做不到欺骗自己。他眉心地褶皱已经能够夹死一只苍蝇了,虽然心底是极为纠结的,但是面容展现出的审视浓烈得让人想不注意都难。中原中也在真田弦一郎情绪转变的那一刻就望了过去,他看着少年黑沉如铁的脸色还有周身散发出的反对的骇人气势,那眼睛里饱含的不赞同顷刻间就淹没了他。他这是被当做了贼?中原中也懵了一下,然后在真田弦一郎身上找到了确定的答案,这种发现让他险些一瞬间就炸开了!他堂堂港口afia的重力使兼战斗力天花板,被当做是偷东西的小贼?他这威猛的其实岂是黑羽快斗那个小鬼能比得上的?然而事实上在真田弦一郎地眼中,中原中也的程度是比不上怪盗基德的,当然他没有说出口,就任凭当事人是怎么想的。“我本来就是在这家医院,只是出去了一趟而已,现在我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出去过,小鬼,懂?”越来越加重的语气已经称得上是威胁了,中原中也眯了眯眼睛,越发狭长的双眸低垂着凝视别人时更加像是野兽的瞳眸了。可以说得上是森气十足能够吓哭小孩子了,一点要客气的一起也没有,但是真田弦一郎一点被胁迫的感觉都没有。他仅仅是又皱了皱眉,然后开始判断中原中也所说话的真实性,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多变的天气此刻竟然已经爬出了太阳,熹微的光芒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下来。少年的脸颊上泛起一层浅色的金芒,仔细看还能够看到他脸上的细微绒毛,因为怒火张开的嘴巴里露出了洁白的虎牙,仿佛也散发着寒光要扑过来撕咬敌人。……好像说得是真的!真田弦一郎倏得感觉到了一股绝无仅有的尴尬,虽然在皮肤的映衬下看不明显,但是他罕见地脸红了,然后就是误会了别人之后的愧疚感。每个人在误解了别人之后可能内心都会涌现出负罪感,真田弦一郎双手紧握了一下,少年倾覆下浓密的睫羽,不知道是不是真田弦一郎的错觉,他总觉得那双眼睛一定是在谴责他。谴责他的不懂回报,谴责他的胡乱臆想,明明只是想要他帮一个小忙而已。自责和懊悔如同疯长的杂草一样绵绵不断在心口肆虐,平心而论,如果是自己帮助别人后却受到了这样的委屈,真田弦一郎也很有可能会有些气闷。虽然他到现在为止不知道要帮的是什么忙,而且也不知道幸村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