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齐怀祖低声吟诵《北梁词》。
竹楼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竹楼里的五位,都是文宗,眼力何等惊人?
《北梁词》一出,他们的心就不自觉为之一紧。
这首诗绝非等闲。
“葡萄美酒夜光杯……这是一场出征前的盛宴哪。”秦姓文宗饮着茶,眼前似乎看到了一场盛大宴席,
“不是一两个人的浅斟低酌,借酒浇愁,而是三军将士的豪放酒宴。”
“有意思……”一名文宗也在细细品味,
“没有写战事艰难,反倒在开篇写了一场五光十色、琳琅满目,豪情畅饮的盛大酒宴。”
“欲饮琵琶马上催……这是在说作战号角响起,催人出征?”
又有一名文宗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齐怀祖摇摇头,“应该不是。”
“琵琶从西域传来,最开始便是坐在马上弹奏,而后传入我东土,方才有了诸多变化。”
“这一句,应该还是在渲染欢快畅饮的场面。”
秦姓文宗看向齐怀祖,“难道不应该是要突出沉重、悲凉的氛围?”
“后两句便是承接的这一句。”
话音未落,有人反驳了,“我觉得齐兄说的有理,应当还是在渲染酒宴豪情畅饮的气氛。”
五位文宗因为这第二句,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罢了罢了,先看接下来两句。”秦姓文宗暂时放下争执,“这两句才是全篇的点睛之笔。”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作旷达语,倍觉悲痛。”
“故作豪饮之词,然悲感已极。”
有文宗摇头叹息。
齐怀祖蹙眉沉吟片刻后,“不然,在我理解,应是‘作悲伤语读便浅,作谐谑语读便妙’。”
“何解?”其余四位文宗纷纷看过来。
齐怀祖手指轻点,一片光华拂过,将这两句诗烙印在虚空,
“我之所以说作悲伤语读便浅,是因为这两句诗不是在宣扬战争之可怕,也不是表现对戎马生涯的厌恶,更不是对性命不保的哀叹。”
说到这里,秦姓文宗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如果真这般解释,那上一句,确实如齐兄所言,依然在写宴席之乐。”
齐怀祖点点头,“最后两句,我更倾向于是劝酒词!”
“回过头看这盛大宴席,耳听着阵阵欢快、激越的琵琶声,将士你斟我酌,一阵痛饮之后,便醉意微微。”
“也许此时有人想放杯,座中便有人高叫:怕什么,醉就醉吧,就是醉卧沙场,也请诸位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秦姓文宗笑着拍掌,“不错不错,齐兄的解读更显顺畅。”